紫虚思虑片刻,给了伏衍一个认可的眼神,而后说道:“算你说得有道理,我无法反驳;先贤曾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以为如何?”伏衍淡淡一笑,道:“姐姐刚刚说过,‘道’不过是万事万物的运转规则,既无感受更无情绪,又如何谈什么仁或者不仁。所谓的天地仁或者不仁,也不过是站在人的立场上感受而来的;一生所遇皆为顺遂,便觉天地之仁;若是所见所闻所经历多有坎坷,免不得也要骂上一句‘天道不公’!”
紫虚闻言眉开眼笑,仿若盛开的鲜花;偷偷调动真气,猛地挣脱出太极拳意,一掌拍在伏衍肩膀。伏衍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掌拍了一个趔趄,而后赶忙稳住身形,有些不解地看向紫虚。这一掌自然不是为了击败伏衍,否则面对没有任何防备的伏衍,此时已经躺在地上再无还手之力。紫虚见状娇喝道:“就你会狡辩,算你蒙混过关!那你说我等生存世间到底是天人交战还是天人合一!”言罢便又挥着粉拳袭来。
伏衍依旧是以太极拳应对,见招拆招;轻笑道:“紫虚姐姐,作为修道者,难道这个问题还需要回答么?”紫虚有些失落道:“难道你也认为是天人合一么?”伏衍摇摇头。紫虚见状有些激动道:“那你跟我一样,也认为是天人交战喽!”伏衍依旧摇摇头。紫虚不解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难不成你还有另外的见解?”伏衍正色道:“姐姐为何一定要非此即彼呢?我等修道习武之人所追求的是挣脱这‘道’的束缚理应是天人交战;可是在这个过程中,我们需要追寻‘道’,了解‘道’,更要以身合‘道’,这难道不是天人合一?”紫虚思虑片刻后接着问道:“即便过程中需要去以身合道,可是待我等真正达到了修者的至高境界,挣脱了这‘道’的束缚,便会超脱其上,又岂会是天人合一呢?”
伏衍轻叹道:“紫虚姐姐,即便是达到神游境大圆满的境界也不可能领悟这世间所有规则,仍旧要受到一些限制;即便当真能够领悟出我们所生存这世间的全部规则,超脱其外;那这世界外面是否还会有更高的规则束缚着我们呢?那时你口中的‘道’便已经不是真正的‘道’了。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我们追寻‘道’永远都是在融合与挣脱的过程之中,不过是突破一层樊笼,又发现了新的樊笼。即便是传说中那些长生不老的仙人,你觉得他们是否可以挣脱仙界之‘道’的束缚呢?”
紫虚闻言面色惨白,一时失神;若非伏衍反应快,将其拉回,此时她已经摔倒在地。其实何止是紫虚,关注着伏衍二人交谈的百里无情几人,还有朱雀擂台边的督判皆是陷入沉思之中。
待回过神,紫虚露出一抹苦笑,有些颓丧道:“虽然我不完全认可你说的,但也确实不知道如何反驳,暂时先算你蒙混过关吧。”言罢秀眉微蹙,又向伏衍攻去。几招过后,似是终于缓过神,调笑道:“臭弟弟,你不会是刻意用与我论道的方法来打击我的道心,让我心神失守,从而战胜我吧?”伏衍自是听出紫虚不过是玩笑之言罢了,佯作惊慌道:“哎呀,怎么被姐姐看穿了,这可如何是好!”闻言紫虚趁伏衍一个不留神,再次挣脱太极拳意,给了伏衍一个爆栗。见状四周一片哗然,八卦之火汹涌而来;守拙心中更是掀起惊涛骇浪,双拳紧握,一口银牙咯咯作响;他与紫虚相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何尝见过她对谁有过如此亲昵的举动。
百里无情几人刚缓过神来就见到这一幕,不觉张大了嘴巴;唐云轩更是开怀大笑道:“在武道会的擂台之上打情骂俏,当真是前无古人,后亦未必有来者;武道会数百年已至,未有如此精彩的场面,也算是不枉此行啊!值了!哈哈哈哈!”言罢猛地灌了一口酒。擂台之上伏衍二人自是没有发现四周的异常,又打作一团。见二人此状,一时半会儿断然是不会分出胜负;众人又把目光汇聚到百里如一、元玄跟谢灵蕴身上。
谢灵蕴左手轻抚混沌剑椟,其中七柄神兵熠熠生辉,寒光夺目;右手并作剑指,以御剑诀操控三柄利刃对公输凹形成围攻之势;霸道当头,断水剑跟逐风剑分列左右。此时的公输凹有苦难言,只能利用其身材托庇于傀儡蟹蛛身下;即便这样,也已经是手忙脚乱,不敢有半分懈怠。
公输凹眉头紧皱,暗道:“这御剑术果真是玄妙无双,再配合上这混沌剑椟中的神兵,但真可谓是立于不败之地?若是他再调动一柄神兵,我的处境必将更加艰难;莫要说是取胜,想要自保恐怕都十分困难。而今只能趁其对我还有些轻视,全力施为才有可能反败为胜。”想到此处,公输凹操纵傀儡蟹蛛猛地吐出一团烟雾,烟雾中还夹杂着数道寒光向着谢灵蕴激射而去。谢灵蕴见状赶忙闪身,同时抽出神兵摇光剑,将暗器一一拦住;烟雾逐渐扩散,谢灵蕴失去了公输凹跟蟹蛛的踪迹,不敢怠慢,赶忙收回另外三柄神兵守护于身前。
公输凹既然敢释放出这烟雾,想来他必定是留有后手,自信能够在这烟雾中战斗如常;可是谢灵蕴怎会如他的意,就在烟雾即将笼罩他之时,逐风、断水、霸道三剑剑柄相接,急速旋转;四溢的罡风席卷而去,霎时间便将这烟雾驱散。只是烟雾散尽之时,谢灵蕴却发现擂台之上就只剩下了傀儡蟹蛛,公输凹却已是不知所踪。
正当谢灵蕴跟周围众人不解之时,蟹蛛内传来一阵笑声,悠悠道:“谢兄,不着现在你可还拿我有什么办法?”谢灵蕴闻言眉头微皱,这蟹蛛堪比神兵,即便是自己想要摧毁它一时半会儿也恐难做到;不过依旧是风轻云淡地笑道:“原来公输兄是躲进傀儡内了啊!看来身材短小也未必全是坏事啊!不过我倒要试试,究竟是你这傀儡结实,还是我的神兵更锋利!”言罢逐风、断水、霸道三剑齐出,又向这蟹蛛劈斩而去。公输凹见状怒意横生,他平生最痛恨别人嘲笑他的身材长相,此番已经躲在蟹蛛内在无所顾忌;面对疾驰而来的三柄利刃不退反进,竟是一边扛住三柄利刃的攻势一边靠近谢灵蕴。
谢灵蕴见状眸光微凝,手中摇光剑激射而出,宛若一道虹霞,绚烂夺目。四剑齐至,终于是止住了蟹蛛的脚步;但是一时之间拿这傀儡蟹蛛也没什么办法,二人也是陷入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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