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琪揉揉眼,想是自己看错了,但明明觉得就是一道黑影如飞一般从走廊飘去偏殿又消失。
“少奶奶,夜风凉,回房吧。”雨娆出来劝珞琪回房。
寺院住宿简陋,靠窗一张床榻没有帐子,一道屏风隔开里外间,雨娆就睡在珞琪的外间守着房门。
珞琪换了床就总不能入睡,躺在床上尽量让自己不要出声响,免得惹雨娆也睡不稳。
过了一阵,夜深人静,就听窗外蟋蟀的叫声,珞琪不觉想起来丈夫云纵,不知道云纵在军中心情是否好些,也不知道云纵是否还在这场风波中心情烦闷不可自拔。
正在思忖时,就觉得眼前渐渐黑,像是月影移动去了云层后藏匿了月光一般,又渐渐疏散开。珞琪只是余光望了一眼纸窗,吓得心跳不定。那月光下的纸窗间,一个人影渐渐从窗边移远,竟然听不到一丝脚步声。
珞琪起初疑是云纵促狭回来吓他,但那个头比云纵矮小。
是谁?珞琪想喊又喊不出,该不会是庙里的小和尚乱跑,再或是小厮们闯到内院?
第一卷84似此星辰非昨夜
珞琪心里噗通乱跳,偷偷披衣坐起身,立在床榻上就欲掀开窗缝向外看,又一想,怕如此开了窗外面若真是歹人岂不危险。心里寻思片刻,只在窗纸上沾了唾液捅个洞向外看去。
寺院内冷冷清清,寂静无人,珞琪暗笑自己是不是眼花,或是生丈夫云纵冷落她的气,自嘲的一笑躺回榻上继续睡觉。
辗转难眠,想到了云纵近来的所作所为,也在寻思云纵是否心中那股傲气和自尊被践踏入尘土,才如此颓废。转念一想,忽又想起公公杨焯廷长吁短叹的朝廷赈灾,寺院门口那些灾民的惨状,食不果腹的孩子的哭声,想到这里暗叹口气。
“抓贼!捉贼人!有贼!”
静夜中陡然想起敲锣的声音,那声音如打在珞琪的心口,心砰砰地跳,雨娆已经燃亮了蜡烛喊了声:“小姐,莫急!”
“雨娆,灭了灯,危险!”珞琪记起当年在军中,云纵也总是如此教她,遇到意外,千万不要亮灯,容易引来贼人。
屋里弥漫蜡烛扑灭的气息,雨娆和珞琪隔窗向外看,周围的厢房灯光相继亮起,一群举了火把敲着铜锣的兵卒涌进后院,将院里照得亮如白昼,围堵中珞琪才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被擒绑的三名贼偷中有一名是白天她救的小姑娘,那个刚烈的女子。珞琪推门来到院中。老祖宗也披着斗篷被方妈搀扶出来。
珞琪痛心地望着那个她才安顿下来,都不及为她取个名字的小姑娘。
“我不是贼,少奶奶,我不是贼!少奶奶,我错了!”小姑娘哭着叩头说:“我们太穷了,怕饿死,都说寺院里有尊阔绰的大金佛,刮些金粉下来就够我们吃饱肚子。zzz中文网电脑访问.zzz.反正是要供奉给太后老佛爷的。听说她老人家一顿饭要吃一百零八道菜,每道菜都尝不到就倒去喂狗。小女子无福投胎当太后老佛爷家的狗,家里爹娘都要饿死了,就来佛像上揪些东西。大人们,太太们,我什么都没偷到,才进到殿里就被发现了!”
小姑娘惊恐地哭,身边的两个男孩子和她年龄相仿,是她的同伙。
珞琪想开口。又是一阵痛心,无论如何,偷了东西就是贼。那是因为什么逼得这些孩子铤而走险去当贼呢?
老太太叹了口气说:“就当普通的小贼处置吧,她们没进到佛殿。也算不得是盗了贡品。否则,那是株连九族地罪过,连你们这些看守不利的也要诛连!”
众人吓得噤若寒蝉,老祖宗边遣散了众人。
回到房里,珞琪推开窗。守着小院中的月色发呆。
的脚步声走过。清咳一声提醒珞琪她的到来。
珞琪揉揉眼。见是小夫人霍小玉走来,心里好奇地想,难道小夫人不用在家伺候老爷吗?也不知道她何时到寺院的。
霍小玉在窗前说:“少奶奶。我就不进去了,老祖宗怕惊了少奶奶的胎气,吩咐我将这盅安神汤热过给少奶奶送来。”
珞琪喊她进来做,两人就在床边的小凳上推开窗守了月色闲谈。
“少奶奶也不必内疚,你是好心,谁知道那些人不善。”
听了霍小玉的话,珞琪苦笑摇头……,zzz.。
“是在想念大少爷?”霍小玉又问,牵起珞琪地手,青葱般的指尖冰凉,“呀,瞧瞧,可怜的,这手冰凉,可不是害了胎气。”
见珞琪惆怅不语,蛾眉深锁,霍小玉安慰她说:“珞琪,你真是大户人家生养的女儿,没见过世态险恶,人心惟危,想所有人都是好地。这些年也是大少爷的百般呵护,遇到一个心疼你的男人,也不知道寻常人家男女的烦恼。”
看了霍小玉仰头望月时那粉腮清凉,乌亮的眸子里潜着隐痛一般,似有无限心事。
“其实,自古都是痴情女子负心汉。男人,不论是帝王将相,还是贩夫走卒,表面上再清高孤傲,人物风流,骨子里都是自私虚荣地兽类。珞琪心惊,小夫人这噫叹令她始料未及,平日娴雅寡言少语地小夫人,如何会发出如此尖刻地感慨?
夜色如水清凉,霍小玉望月的神情宛如一幅美人图,倚在窗旁,对珞琪说:“珞琪,我是看你这些时憔悴了许多,其实,你的命太好,所以吃不得半丝委屈。大少爷也是仕途通达,也遭不得半点坎坷。”
看了珞琪满眼地诧异,霍小玉说:“每望到这月色,我就记起我做女儿时隔壁家的小姐妹,她叫月华,生得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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