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子被人驱赶谩骂,被抢之人反倒成了抢掠之人,鸠占鹊巢没有人理解它。”
“可小兔子又怎么会放弃呢,青草丢了就重新捡起来,被打了就养好伤继续走,屋漏偏逢连夜雨,背篓也破了。”
姜藏月听得捏紧小拳头,很紧张:“那小兔子有找到亲人吗?”
“小兔子没有找到亲人,因为一场大病死了,可小兔子帮助的那些人都找到了亲人,阖家团圆。”姜策为这个故事盖棺定论。
小玉团子姜藏月很嫌弃:“大哥讲故事一点都不好。”
姜永大大咧咧夺过话题:“大哥讲故事不好听,那月儿听二哥讲故事,从前还有只兔子”
姜藏蔓笑着递过去她没吃完的糖葫芦:“只是故事,咱们又不是那兔子,早些回家爹娘等着呢。”
是啊,他们不是盒子里的兔子。
可他们也是盒子里的兔子。
或者说,长安候府成了背着背篓的兔子。
父亲有错吗?是他忠君爱国的忠义之心错了吗?是挚友之心错了吗?还是为了保护百姓错了?是满腔信任的心错了吗?
好像都错了,又好像都没错。
“青衣。”
青年不羁慵懒的声音自虚无响起。
“常府上下三百口一个不留!”
雨夜里,黑衣青年抬手下了令,无数鲜血混合雨水流淌在大街之上,而她就是行刑的刽子手。
忽有一阵风吹来,吹过破烂府邸与眉眼之间,风中似乎有什么模糊了视线,再睁眼时过往种种不复存在,面前只剩少年狐疑的脸。
“姜姑娘不想去听戏啊?”庭芜又问了一句。
“去。”姜藏月声音寡淡。
纪晏霄眸子有一瞬落在她身上。
昨夜去了纪烨煜府上谈事,正巧想着有些事说一下,就见庭芜不过问了一句去不去听戏,她却愣神。
他抬眸间就见到了这样一幕,明是和煦秋日,眼前少女却彷佛冬日枯死的白梅,又在一层层冰沁白雪下压得再不见天光,直到恢复成一潭死水。
纪晏霄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庭芜去安排马车。
待上了马车后,姜藏月看见几案上摆着一盘红艳艳的山楂果顿了顿,纪晏霄笑道:“昨日采买的,味道不错。”
须臾,姜藏月眼眸从山楂果上移开。
“七夕后是梨园的开场戏。”他顶着那张温良的脸说话:“姜姑娘从前可看过?”
听得这么一句问话,姜藏月摇头,梨园开场戏每年不同,她自然没有每一场都看过。
半柱香后抵达梨园,园中仆人牵走马车,姜藏月跟着纪晏霄往里走,庭园秋深,花瓣成尘,台下满堂喝彩,雅间三两客,品茶含笑寒暄。
在园中仆人的带领下,两人到小一些的雅间坐下,庭芜拽着满初去大堂凑热闹。
梨园跟茶馆到底是不同的,雅间里燃着熏香,桌上足足五六种精致糕点,泡的茶为敬亭绿雪,外形如雀舌,挺直饱润,芽叶相合,不离不脱,全身白毫。
纪晏霄唇角扬起笑泡茶:“宣城敬亭山产的敬亭绿雪,尝尝。”
姜藏月轻抿了一口放下杯盏。
茶汤品饮起来香气浓郁且鲜味浓,顺滑且毫浊明显,有翠云缭绕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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