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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采玉骇然，六爷咳嗽了一声道：&ldo;小二哥，跟姑娘家说话，可得留意些。&rdo;那小二醒得自己说的不妥，讪笑道：&ldo;爷说的是，这种吓人的事，当然是不好说与小姐们听的。&rdo;说着讪讪退下。再坐了片刻，不相干的行客俱都回房，大堂中只剩了镖局的人，众人了无睡意，依然坐着说话，采玉跟段绫罗便说些什么胭脂水粉刺绣裁衣，郭旭、铁衣并封平聊些江湖旧事，六爷同一干镖师闲来无事，自占了大堂一角掷骰子，不时哄笑呼喝，倒也其乐融融。正起兴间，忽听得半空中一个炸雷，未几，就听得屋外狂风大作，紧接着下起雨来，筛豆子一般砸的屋顶哗啦啦作响，向门口望过去，大雨如注，遇着风大时，那雨被风吹的都横进大堂之中，慌的小二忙上前闩门，哪知竟推门不动，亏得两个镖师上来，帮着小二将门闩起。这场雨来的突然，众人面面相觑，俱都好笑，正想说话时，忽听得客栈后面狼嗥声起，嗥声此起彼伏，凄厉无比，直听得众人根根汗毛直竖，小二变了脸色道：&ldo;我得去看看后厨的门闩好没有，放进狼来就糟了。&rdo;封平笑道：&ldo;这小二恁的紧张，有封爷在，还能叫畜生在此嚣张？&rdo;程铁衣打趣道：&ldo;小二若知霹雳飞刀的名头，哪里还忙着闩门，只怕要前后门户大敞，供封爷你大开杀戒了。&rdo;说着，与封平对视而笑。说笑间，外头的狼嚎声更甚方才，且四下呼喝远近呼应，直叫人听的毛骨悚然。封平忽得解下腰间的酒葫芦，仰起脖子咕噜噜灌了一大口，大笑道：&ldo;郭旭，你们且稍坐，待封爷出去煞煞这群粗毛畜生的戾气。&rdo;不及郭旭接口，封平丹田提气，长身纵起，跃至梁柱之间，自壁窗窜了出去，待众人反应过来时，封平的长笑声已然在数十丈之外。郭旭摇头苦笑，程铁衣倒是一副怡然姿态，故意逗采玉道：&ldo;采玉，一会封平拖了两只野狼回来，你可别吓到。&rdo;郭旭笑道：&ldo;依我看，他会把野狼像背褡裢一般背在后面，说到背狼，我倒想起老人家常讲的一个故事。&rdo;段绫罗奇道：&ldo;郭大少，是什么故事，你讲讲看。&rdo;郭旭道：&ldo;说是有一个行脚客，本来在京城做生意，有一日家乡来人，跟他说家里出了事，让他快些回家。这个行脚客一听，急得什么似的，生意也不做了，收拾细软就往家赶，一路上急匆匆的，误了投店的时辰，索性觉也不睡连夜赶路，路过一片野地时，总觉得背后有人跟着。再走了一阵，忽然有人搭住了他的肩膀……&rdo;说到这，郭旭故意停了一停，段绫罗听得兴起，追问道：&ldo;怎么说？难道是有歹人要劫财不成？&rdo;郭旭道：&ldo;这人一回头，对上两只绿幽幽的眼睛，却原来是一只狼搭上他的后背！&rdo;说到这，郭旭忽然瞪大眼睛，龇牙咧嘴，作势便要向段绫罗扑过去，段绫罗吓得花容失色，牵住采玉的衣袖道：&ldo;采玉姐姐，郭大少欺负我。&rdo;说到后来，眼圈竟泛红了。采玉笑道：&ldo;你莫睬他，我小时候不知被他吓过多少次，郭旭，翻来倒去，还是这一个故事，你倒不嫌烦。&rdo;夜长梦多郭旭也笑：&ldo;翻来倒去，你还不是每次都吓到哭，要不是后来铁衣抡着棍子追了我足足半个时辰，我还要讲来吓唬你呢。&rdo;采玉想起少时趣事，不禁掩口而笑，段绫罗想到郭旭被铁衣追的狼狈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郭旭道：&ldo;喏，既是笑了，便是不生气了。段姑娘，我方才只是跟你开玩笑，你莫往心里去。&rdo;段绫罗低声道：&ldo;谁说我生气了……我何曾往心里去了&rdo;说到后来，声如蚊呐，细不可闻。又说得一回，众人都有些倦了，商六并一干镖师便各自回房歇息，段绫罗又撑了会功夫，终究耐不住困乏，也先回房了，只剩了铁衣、郭旭、采玉，仍然留在大堂之中等封平回来。铁衣道：&ldo;封平也去了有些时候了，怎么现在还不回来？莫不是忘了我们兄弟，自己在野地里聚柴生火，吃什么烧烤狼ròu吧？&rdo;话音未落，就听得壁上风声，封平已自壁窗跃了进来。郭旭迎上笑道：&ldo;才说到你偷吃，你便回来，真是不能背后说人是非……&rdo;忽察觉封平脸色有异，当即住口，就听采玉惊呼道：&ldo;封平，你受伤了？&rdo;郭旭心中一凛，低头看时，封平的右臂袍袖已然破开，自破口看去，隐约可见血ròu外翻。程铁衣骇道：&ldo;是被狼抓伤的么？采玉，快去拿金创药。&rdo;其实哪用得着他提醒，采玉早已快步去了。封平面沉如水，也不理郭旭和铁衣的询问，径自走到桌边坐下，取下腰间的酒葫芦咕噜噜灌了半晌，方才开口道：&ldo;郭旭，你可知道我是被什么兵器所伤？&rdo;说着将手中一直攥着的物事扔在桌上，郭旭和铁衣看时，竟是一枚霹雳飞刀。未及两人开口，封平已大笑道：&ldo;都说霹雳飞刀例无虚发，这一次，不但虚发无中，还被人反掷回来，险些，我这条手臂便废了。&rdo;闻及此言，郭旭和铁衣尚还好，采玉正从楼上下来，直惊得呆住了。还是郭旭最先反应过来，沉声道：&ldo;封平，有没有看清那人的面目？&rdo;封平苦笑摇头，顿了一顿才道：&ldo;郭旭，并非封平托大，这些年行走江湖，能伤得了我的人屈指可数，武功高强如司马潇，也接不住我的霹雳飞刀……今晚上，才知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rdo;说着喟然摇头，竟流露出心灰意冷的意味来。程铁衣的脸色少有的凝重，看向郭旭道：&ldo;郭旭，我的武功略逊于封平，封平的武功与你比肩……&rdo;郭旭接口道：&ldo;我明白，封平会败，我一样也会败。此人若是冲着长风镖局而来，镖局的胜算几乎是零。&rdo;一席话说得众人俱都沉默起来，良久，采玉强笑道：&ldo;怎么对方尚未现身，我们倒已经露出溃败千里的颓像来？成败难道单以武功计？&rdo;程铁衣心中一动，道：&ldo;采玉说的是，郭旭，你还记得沈园一役么？那一次镖局是真正的损兵折将，但那又怎样，风魔太郎和白玉莲占尽上风，最后还不是被我们挫败？&rdo;郭旭为之一振，笑道：&ldo;铁衣说的是，最坏的时候都已过去，还有什么了不得的。封平，有什么事情，大家一起面对，我就不信集众人之力，还会坐困愁城。&rdo;fy话音未落，就听得门外搅嚷有声，有人大力拍门道：&ldo;店家，快开门哪店家……&rdo;郭旭与采玉相视愕然，未料到亥时已过，居然还有客上门，店小二打着呵欠出来，叉腰对外呼喝道：&ldo;客满啦，打烊啦，寻别的住处去吧。&rdo;说来也怪，店小二这么一吆喝，门外的搅嚷声立止。采玉心有不忍，道：&ldo;小二哥，这么风大雨大，你让行路的客人到哪里投宿去？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何不……&rdo;话音未落，忽听砰然一声巨响，那紧闭的门户竟被人自外硬生生以重手法震开，一时间积尘并木屑四下飞落，郭旭唯恐采玉被飞屑伤及，忙将采玉往后拉了一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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