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霄有些无奈地看了陆炽邑一眼:“你已经是脉主了,切忌再像当年那样胡作非为!”
陆炽邑嘴唇动了动想要反驳,但他抬眼看了钟霄一眼,垂头偃旗息鼓了。
钟霄身材瘦小,说话却掷地有声:“改变一下你的授课方式,这么多年你手底下没有长老没有弟子,门内也没几个人愿意跟你相处,也该改改性子了。你若是觉得自己强就可以欺负弟子,那你且等着被我打断腿吧。”
钟霄离开后,陆炽邑越想越气,忍不住道:“匣翡,你说一个刚筑基的弟子,有可能传音入密到周围成丹期的都听不见吗?”
匣翡:“不大可能。怎么了?”
陆炽邑抱着胳膊,那头顶的马尾都气得乱抖:“我分明听见那个羡泽骂我。”
匣翡心里不信,那羡泽一看便是温柔性子,遇上刀竹桃都没有说过难听的话,怎么会骂人。她斜了斜眼:“如何骂你?”
陆炽邑憋了半天,只捡了最脏的说:“她说要在我头上拉屎!”
匣翡:“……”
陆炽邑:“真的!她还说要把我辫子铰下来塞、塞——”
匣翡:“……陆炽邑,你是不是在虺青涧太多年,脑子坏掉了。这些话,只像是你自己骂得出来的。”
陆炽邑呆住:“什么意思?”
匣翡不想搭理他了,随口道:“当初你在虺青涧不就是沾了太多魔气吗?说不定是你自己也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出了幻听,在心里骂自己呢。”
陆炽邑:“……哈?”
什么意思,他遇到羡泽就心魔翻涌,然后魔气入脑,自己骂自己?!
陆炽邑跟匣翡告别之后,思来想去还是想找垂云君,让他帮忙看看是否入魔。
垂云君作为明心宗师尊,常年闭关不出,但因为陆炽邑做了很多能帮他端茶倒水、跑腿取物的傀儡木偶,二人关系不-->>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错。
垂云君的洞府在明心宗最深处的翩霜峰上,长年雨雪,山路冻结,树满雾凇,一片与明心宗所在的南方绝然不同的银装素裹。
他所在的楼阁连廊,常年挂霜结淩,内外挂满了白色厚重绢帷,都是为了遮光蔽日。垂云君闭关也就在翩霜峰山下深处,几乎是几十年不离开此地。
陆炽邑看不惯这儿,私底下都叫“垂云大灵堂”。
说他病死的那天,甚至不用挪地抬棺,原地就能出殡。
陆炽邑从来不被允许进入绢帷,只能在楼外跟垂云君说几句话,这次他在外头喊了半天,惊起雪林中的飞鸟,才看到一个小傀儡手持宣纸走出来,上头只有一行字。
“近日头痛气喘,不宜见客。咳咳咳。”
……咳咳咳几个字还是写下来的!
陆炽邑翻了个白眼,猜也知道他又犯那不爱见人的毛病,将那宣纸点着,下山走了。
……
之后几日,羡泽听说弟子们想要集体罢课。当然是要罢陆炽邑的课。
甚至有几个年轻男女也来拉拢羡泽,意图让羡泽当他们集体罢课的领头人。
她正在食堂用饭,看见许多年轻脸庞挤过来,本来修仙之人就要比浑浊红尘的同龄人,要更天真更单纯些,他们脸上也都是藏不住的气盛。
但羡泽这种面热心冷的人,肯定不会参与,便笑道:“我这些日子确实不能去陆脉主的课了。毕竟是刚刚筑基,真气冲撞,还需要闭门修炼一些时日。而且上次受了些伤,现在身上还在疼呢。”
食堂是四面开景的雅阁,外头有树木廊庑,日光透过树梢有点点碎金落在她身上,再加上那神仙容貌,是说不出的娴雅温柔,许多年轻孩子都捧着脸看痴了。
她目光含笑扫过其他人,继续说鬼话,笑道:“陆脉主是年轻气盛了些,但本事上足够做咱们半辈子的师长了。不过大家心中若有不满,也不该藏着掖着,他若是听不进去,便想法子和匣翡脉主、宗主恳切谈谈,想来也是能改的。”
反正就是自己懒得掺和,但一点也不介意其他人去告状。
其他弟子年纪小听不出来,只看她对上诘难不卑不亢,事后又平静宽和,很有阅见的样子,就很乐意与她说事,觉得她落了话就像是一锤定音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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