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曲恒打来的这个电话时，司凌云正在开车送司凌峰去机场的路上，他并不想当着弟弟的面谈这件事，&ldo;阿恒，那是她自己的决定，谁也管不着。&rdo;曲恒的声音有几分气恼，&ldo;如果不是你指点她去见周志超的父亲，她怎么可能做出收钱打掉孩子的决定。&rdo;&ldo;不然你觉得她应该怎么做？&rdo;司凌云反问。曲恒停了一下，轻声问她，&ldo;凌云，你是不是真的想嫁进周家，所以让可可拿钱走人。给你让出路来。&rdo;这句话甚至比那天他在阿凤的酒吧里对她直接的责难来得更刺心，她直视着前方，疲惫地说：&ldo;我没什么可解释。每个人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你要指责就指责吧。我在开车，挂了。&rdo;她摘下蓝牙耳机，丢到中控台上，坐在副驾座上的司凌峰不安地看着她：&ldo;姐，出了什么事？&rdo;&ldo;没事啊。&rdo;&ldo;我是说，你和曲恒大哥……&rdo;&ldo;他是我的朋友，最善良的好人，所以免不了会看不习惯我的一些做法。没人可以得到所有人的赞许认可，这没什么。&rdo;司凌峰默然，司凌云瞥他一眼，笑道：&ldo;我真不喜欢你这个忧心忡忡的表情，你可是阳光美少年，来，给我笑一个。&rdo;他勉强一笑，显然心神不宁。&ldo;别再为顶峰担心了，昨天我们谈了那么久，我都跟你说清楚了，顶峰没有度过危险，可是同仁里项目有望马上重新启动，有丰华合作的招牌打出来，供应商会一步步恢复信心。慢慢来，会好起来的。&rdo;&ldo;我更担心你姐，你完全不肯跟我谈你感情上的事。我一问你，你就扯开话题。&rdo;&ldo;你也决口没有提起小艺。&rdo;&ldo;因为没什么可说的，我们已经分手了，是我提出来的。&rdo;司凌峰的语气平淡，司凌云却十分懊悔：&ldo;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件事。&rdo;&ldo;没什么，姐姐。她说她想跟我在一起，甚至愿意偷偷跑出去结婚，可是她父母给了她很大压力。她摇摆不定的时候，我非常难受，觉得这个世界真是没有一点意思。那天给你打完电话之后，我总算知道，我过了快二十年安逸日子，是时候面对现实了。&rdo;她会想她失败的恋爱，知道最初付出全部热情却要面对幻灭的滋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弟弟才好，只得腾一只手拍拍他的腿。他握一下她那只手，&ldo;我没事的，姐姐。&rdo;&ldo;别硬撑着。&rdo;&ldo;在你面前，我不用着撑。出国之前你跟我说，成人世界有种种讨厌的地方，做好准备面对很重要。我没把你的话听进去，根本没有准备，而小艺一直生活在她妈妈的保护下，更加不可能有准备。再拖下去，只会让他更加痛苦。&rdo;&ldo;这个决定是对的。&rdo;&ldo;我不知道，我想也许没有对错可言，不管做什么决定，我将来都有可能后悔。&rdo;&ldo;不要这么想，小峰。姐有体会，后悔是最折磨人、也最于事无补的情绪。大哥刚出事的那一个月，我不停的问自己，如果当初我在任何一步上做过不同的决定，也许就不会有这样一个结果。&rdo;&ldo;姐，这件事你没有责任，你千万别这么折磨自己。&rdo;&ldo;是啊，再怎么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了。任何决定一经做出，人生就已经翻开新的一页，你既不可能踏进同一条河流，也不可能让时间倒流。不管做了什么决定，我们都得尽力为自己的决定负责，好好过接下来的生活。&rdo;司凌峰看着前方，停了好一会儿，才说：&ldo;姐，我会记住你说的这些话。&rdo;姐弟两人一时都沉默了，这时车子已经驶进机场，司凌云停好车，和司凌峰一起进航站楼。司凌峰换登机牌，托运行李，一转头，没有看到司凌云，他正不安地四下张望着，她提了一大袋东西跑过来，微微喘息着，&ldo;居然忘了买一些你最爱吃的东西让你带过去，好在机场有特产商店。咦，行李已经托运了吗？&rdo;&ldo;我拎着是一样的。&rdo;他接过来，眼圈已经微微泛红，掩饰地笑道，&ldo;姐，我读中学的时候，你回回都是提一大袋食物过去看我，弄得门卫都记住了你，隔多几天没看到你，就会问我，你那个漂亮姐姐怎么还不来。&rdo;司凌云也忍不住笑，&ldo;好像就是昨天发生的事一样，多快，你都已经去国外读书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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