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双黯淡无光的蓝色水眸。
“你是瞎子?”
帐中一片寂静,我几乎不敢相信,还走到他跟前仔细地看。
他垂首而立,此刻面色如常,镣铐下的指尖都不曾有过轻颤,“正如将军所见。”
我细细打量他,不可否认,这个属国的皇子有着相当出众的容貌。
他生的相当的漂亮,眉眼修俊,肌肤是少见的白中透红,嘴唇红润,嘴角微微上翘,看上去总像是带着一丝吟吟浅笑。
只可惜,那双狭长美丽的蓝眸竟黯淡无色。
我虽与他立场相对,但见了如他这般品貌的人,竟也忍不住在心底替他惋惜。
“听说你琴弹的好?”一个不能视物之人,怎能熟练的操琴,许是宫中传闻,为了安慰这个因眼盲无法得宠的皇子。
“是,”他淡然浅笑,不卑不亢。
11
命侍从抱来琴,他从容而坐,一阵寂静之后,他开始微启手指,清澈的琴声立即如行云流水般流淌而出。
他的琴音与我听过的任何一次都不同,不是宫中乐伎那样技巧十足巧花心思的演奏,他的琴音似乎浑然天成,肆意又洒脱,充溢着的是一种神奇的渲染力。
轻柔时,让人仿佛能看到缤纷花瓣宛如浮云从树上翩然飘落,闻的到花香,听得到风息;
激昂时,让人如同置身于绝高的山顶,一舞剑器便可将烈日也铿然击碎,狂风骤起,衣带猎猎,睥睨天下英雄……
他的琴音很难让人不沉醉其中,我听得入神,若不是手中的茶盏不知觉地从指尖滑落,青花瓷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将我惊醒,真不知自己还会沉浸多久。
半晌,缓缓叹道:“……好,真是绝世的琴音。”
他面色恬淡,“大将军过奖了,”说着安然收起双手,那比常人更修长的十指微微拢起,姿态曼妙如同含苞待放的花朵。
我淡淡一笑,轻描淡写道:“有这般才华,不如就在本将身边做个侍琴的童儿吧。”
他纵使再沉着,听到这句话也不禁面色微变,十指一颤紧紧握拳,“只怕臣罪孽太重,无福伺候将军。”
我一笑道:“无妨。”
这便是决定了宁雅的地位,不再是什么属国的皇子,只是一个待罪之人,一个下人。
回京途中我带着他一同在马车里,忌刚怕他对我不利,藏着匕首之类的利器,索性除去他的外袍,只给留了一件贴身小衣。
衣着虽然捉襟见肘,但宁雅依旧从容自若,似乎他已经习惯了从皇子变为下人。
他收敛气息的坐在车厢的角落,白皙到近乎透明的指尖搭在膝上,姿态美妙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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