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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莺时十八（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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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夜十分，万籁俱静。

如因坐在圈椅里看案几上沙漏漏完一遍，伸手将它倒过重新再。

屋里静，砂砾簌簌落下声音似乎清晰可闻。可正因屋里静，外面时隐时现马蹄兵戈声像躲藏在黑暗中细针，时时刺中心脏一下，叫悬着一颗心左摇右晃。

掌心中热汗久散。如因无数次想要拉开厢房门，看看那个范大早溜大吉。

但想想，她又忍。溜溜，又什关系？反正听声音现在也出去，如养蓄锐，等过了三更再出门。

时间过得快也过得慢。如因敢细想，她绝容许自己念头里出现鲜血淋漓皇帝和沦阶下囚皇帝。

“皇帝肯定事”

每当外面响起一阵马蹄声，如因就一遍一遍说给自己听。

她坐在厢房里，魂儿早飘进了紫禁城。正当如因僧入定一般进入另一个世界，门框子被轻轻敲响：“掌柜，小范大。”

如因一个激灵惊醒，几乎从圈椅上跳起去开门栓。

果然范大，他抿着，年轻脸庞上些难以遮掩惊惧和紧张。

范大将手里东西朝如因前送了送：“掌柜，一套全新衣裳，最普通过，请您换上。”

如因接过看，一套男最常穿灰褐麻布褂。寻常时候在街上拿套圈儿一套，能套中十个穿样衣裳男。

范大拿了灰小帽：“掌柜记得把头盘起，样用帽子一罩就瞧出姑娘了。”

如因点头：“你心。”

范大咧咧嘴笑：“大栅栏牌坊东边那儿道夹墙，平常专门给拉泔水车走道儿，兵丁们大知道那地方，所以那边什把守。小刚才偷溜着过去看了一，沿着东夹墙出去再往南绕小巷子，应该能溜出里。掌柜快换衣裳，趁着会儿正犯瞌睡时候，小带您出去。”

事宜迟，如因飞快进屋去换衣裳。

等她收拾完，明光四掌柜摇身一变，成了个俊俏少爷。

范大见了她，皱着眉，上下看了一圈儿说话。

“？”

如因心如擂鼓，低头看看自己，知道范大在想些什。

范大直接从院子边儿花圃里头揪了两片树叶子，又蹲下身抹了一把地上泥递给如因。

“掌柜莫怪罪，”他说，“您太白净了，远一看就知道您个养尊处优物。种衣裳便宜好穿，都寻常做工才穿，您样脸面，跟着身衣裳大相配。”

如因恍然，又看一范大，心里对他细心感到啧啧称奇。

她也糊，接了树叶就往自己脸上糊。三两下，白皙脸上看出原本样子。如因撂了树叶，又用手在脸上搓了一圈儿，把成块泥土搓掉，只留下糙印子。

下连脸带手，只要露出地方都又黄又黑，加上夜正浓，凑近了看本看出个白净姑娘。

如因一路跟着范大，他灵活，又小，先探头看看再招呼如因跟上。好几次跟戒严兵丁走了个前脚，如因心都差点儿从嗓子儿里跳出，过好在两都灵巧，往黑影里一躲就悄无声息，倒惊无险离开了大栅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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