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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第1页）

退魔剑，原本就是只对黑暗物质有效才对的，它会穿过普通人的身体而不会造成任何伤害——但现在毫无疑问，这把他自己的武器给他带来了强烈的痛苦。

圣洁巨大的冲击感让他感觉视野一片漆黑。

连专员都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冲击，契约的纸面完全被黑色所覆盖，他的精神剧烈一痛，纸面上“亚连·沃克”的名字终于被完全覆盖。

马甲的情况也影响着专员，涅亚的精神力量远远大于亚连作为驱魔师的精神力量，前些日子分裂米兰达契约的亏空一瞬间被填补了回来——他第一次意识到，竟然还能用这样的方式来缓解马甲分裂给他带来的后遗症。

但由不得他开始感到高兴，刚才由可鲁贝洛斯开启原本打算结束战斗之后再关闭的契约马甲就一亮，补充好的精神已经足以继续使用契约，在猝不及防之下，瞬间接上的分裂感加重了专员精神上的煎熬，也让他失去了撤回的最佳时机。

金色的瞳孔睁开，亚连躯壳下的涅亚抬起手，抓住了千年伯爵皮囊下真正的脸，“我一直都想见到你的。”

明明是同一个身体，但涅亚的精神下发出的声音却显然更有磁性，带着某种诡异的吸引力。

这样的声音传入千年伯爵的耳朵里，那面具下的表情一下子就空了下来，这一声等待了不知多少年——长得仿佛过了一辈子似的声音让他动容。

湿咸的液体滴在涅亚的脸上，从一滴、两滴，到很快连城线。

涅亚叹了口气，肩膀一松，任由千年伯爵抛去那臃肿的外皮紧紧地抱住了他，抬起的手犹豫了数秒还是忍不住抓住了对方后背的衣服，轻声道：“你可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爱哭鬼啊……马纳。”

千年伯爵胖胖的皮囊下，其实是个帅大叔的——帅大叔，但哭包，真的很哭包，猛男落泪的典型代表。

或许过于哭包而完全不猛男。

涅亚接手了亚连的身体，这让退魔剑的圣洁失去了发动条件。

只剩伤口依然“咕咕”冒血，可仍然相拥的二人却没有丝毫受到影响。

涅亚特有语气让千年伯爵感到一阵安心，像是回到了最熟悉的那个房子里一样，让他感觉每一寸肌肤都在颤抖。

但是，涅亚的言语，最后的那一声名字却让他瞬间回神，“马纳？”千年伯爵重复了一次，他的表情看上去非常茫然，瞳孔一瞬间空洞了起来。

涅亚松开手，抬头看着面目写满茫然的千年伯爵，突然感觉一阵无奈，摇摇头道：“你连自己都忘了啊。”

千年伯爵那张真实的脸一点也没有欺骗的味道，他真实的对“马纳”这个名字感觉到困惑的。

为了保护自己而产生的记忆错位——

随即，千年伯爵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狠戾，嘴里的话毫无障碍地说了出来，“马纳是坏人，一切都是他的错，马纳是一切破坏的开始！”

听着这话，涅亚只是伸手把对方脸上的眼泪抹掉，“但，你就是马纳啊，我亲爱的兄弟，你把自己忘记了。”

因为恐惧——恐惧自己曾经所做的一切，所以忘记了。

“不、不对，马纳已经死了，他害死了吾辈的涅亚吗，吾辈、我把他变成了恶魔。”千年伯爵一边皱着眉一边摇头说道。

“噗——”涅亚没有忍住，一下子失声笑了出来，肩膀笑得发颤，额上的一串黑色菱形的诺亚刻纹在白发间显得异常清晰，“我的马纳啊，你就是恶魔啊——你就是把我杀掉、然后……”他压低声音，几乎是用呢喃的语气在千年伯爵耳边，“又把我吃掉的‘恶魔’。”

直接戳破的真相钉在千年伯爵的大脑中，他的思考马上就拒绝了涅亚的话，“我、我制造恶魔，亚连把马纳变成了恶魔。”他的手抚摸在涅亚脸上那个被诅咒的标记上，“这就是证明。”

与其说这是在和涅亚解释，倒不如说这是现在的千年伯爵在给自己洗脑。

“制造恶魔、俘获灵魂，观察自己的成果，这不原本就是神对我们的诅咒吗……”记忆包装了这件事的本象，但马纳显然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真是拿你没办法，”涅亚的言语中仿佛带上了几分宠溺似的，“你这样，是没有办法完成我们使命的。”

不仅他的使命无法完成，就是专员的任务也成问题。

先前也说过，专员在踏入时空点之前，是不知道反派意识具体是什么样子的，他需要通过的第一个默认契约来进行判断，通常都是契约马甲记忆当中的“坏人”或是“敌人”，所以一般来说，是比较容易确认的。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亚连·沃克的契约和涅亚·d·坎贝尔的契约实际是重合在一起的，如果这个契约是最初的提示，那么在错位的记忆当中，就出现了矛盾的地方。

因为亚连和涅亚，一个驱魔师一个诺亚，这两个契约原本就是对立的，他们是彼此的敌人。

所谓的“反派”，立场一下子就暧昧了起来。

同时，即使暂时不考虑这一点，却还是有更棘手的事——

“没有关系，如果你无法做到的话，那就让我来吧。”涅亚的手指摩挲着马纳的下巴，“既然你做不好，那就让我来吧，让我杀了你，我来做千年伯爵。”

他的声音这一次没有压低，一句话让队友和敌人全都愣住了。

没错，这就是专员现在觉得最为棘手的事情。

千年伯爵是一个身份，这个身份是由马纳和涅亚一起组成的——或者换一种说法，在过去的某一个时间点，千年伯爵分裂成了两个灵魂，一半是涅亚一半是马纳，在成为双生子的那些年，相同灵魂的吸引为他们建立了极强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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