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正是沈仁,几天不见他好像变化很大,一把年纪了眼下却乌青一片,强打着精神小跑过来,顾不得喘息。
像是几个日夜没休息好似的,黑青色新冒出来的胡茬来不及打理。
从前说他已经六十五岁很少会有人相信,因为沈老爷子伤了腿之后,沈家大部分的农活家务都是沈仁在干,一个人默默坚持了许多年。
只要有他这么可靠的人在,好像支撑着沈家脊背的那股绳永远不会弯。
如今,像是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沈伯,您慢慢说,怎么了?”司秣连忙跑出来扶住沈父,一边给他顺气一边道。
“司知青,你跟我回去见之淮一面吧。”沈仁急的眉毛拧在一起:“他昨晚回来后就起了高烧,温度烫的下人又说什么也不肯去镇上医院!”
“开始他不叫我告诉你,我也以为睡一觉就好了,但是……但是现在他越来越严重了,还说起了胡话,他一直叫你的名字,我,我没办法,只好来找你了!”
烧……怎么会烧?
“沈伯你先别急,咱们这就出。”司秣返回窑洞拿上包袱里的药,马不停蹄的跟沈仁往沈家赶。
二十多分钟后才远远看到沈家院,沈仁体力透支撑着膝盖喘个不停,却顾不上休息的朝司秣挥手:“司……司知青,你先去找之淮,别……别管我!”
沈义老远就等在门口,焦急地踱步,见到两人后对司秣点点头,就连忙跑下去接沈仁了。
入冬,沈家门帘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掀开走进去后跟室外的温度简直天差地别,炉灶烧的暖呼呼的,待不上一分钟司秣就脱下衣服和围脖。
里屋炕上躺着一个被棉被裹紧的人,沈蓉儿坐在一旁的小马扎上,死死咬着嘴唇,眼眶红。
“司知青,我哥他……”
小姑娘对上司秣的眼神,略有些犹豫,最终叹了口气出去了,将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人。
沈之淮脸颊被烧的通红,嘴唇惨白没有颜色,水分都被蒸掉了,干涩的起了皮。
他脑袋上放了一块湿毛巾,盖住浓密的剑眉,让他的脸看起来完全失去了攻击性。
沈之淮长睫不安分的颤抖着,时不时呢喃句只有自己能听懂的字眼。恹恹的状态惨兮兮的,像病弱的小猫。
司秣三两步爬上去,伸手探了探他的侧颈,温度果真高的吓人。
然,因为这一举动沈之淮眉头却一瞬间锁紧,他头晕的无法思考,全身热的像火却还是觉得冷,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
突然有什么柔软冰凉的东西贴过来,他本能地排斥。
他先是能感觉到有人在叫他,声音有些熟悉,越来越近,沈之淮分辨不出来,下意识叫了脑海里那人的名字。
听到一句温柔到极致的回应:“在呢,我是。”
嗯?
沈之淮愣了两秒,鼻腔堵的无法呼吸,每喘息一次都很沉重,他像是拼尽全力才掀开千斤重的眼皮,一个身影渐渐映入眼帘。
“司、秣。”一张口,都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哑的几乎听不出来:“是你吗。”
他把自己的手伸出来,艰难的握住司秣。现他应该是刚来不久,身上竟然还是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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