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怀清只觉怀中一软,反应过来时,沈妩已压在了他的身上。
两人四目相对,他似乎都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鼻息。
他注意到这个女孩有一双极为灵动的杏眼,眼眉弯弯,似极为爱笑,而她的唇边,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让她整张脸更是生动。
明怀清正胡乱想着,却突然身上一轻,沈妩已经翻身离开,还嫌弃地在他腿上一踢:“移开点,别把它给压到了。”
明怀清收起腿,发现他脚下方位,竟有一株殷红似血的野菌,若是对方没这一扑,自己应当已经踩了上去。
“赤伞?”明怀清讶异。
“你居然认得?”沈妩也有些意外,但旋即就像母鸡护小鸡般,双手一拢,恶狠狠地宣誓主权:“这是我发现的,是我的!”
明怀清哭笑不得:“姑娘放心,在下绝无同你争抢的意思。”
沈妩哼了一声:“你有那个本事吗。”
她蹲下身来,用匕首将赤伞连周围的泥土一起挖了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装在了布袋之中。
做完这一切,沈妩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泥土,转身就要走。
明怀清立刻叫住了她:“在下明怀清,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沈妩却眼也未抬:“跟你有什么关系?”
明怀清一怔:“在下可是有什么失礼,惹怒了姑娘?”
沈妩这次终于抬眼了,却是对他翻了个白眼:“我这人只喜欢求生,不喜欢求死,也没兴趣认识一心求死的人。”
明怀清低眉敛目,沈妩以为他恼了,也不再废话,抬脚就走,却听明怀清道:
“姑娘说得很对,在下一心求死,自以为恣意潇洒,实则愚不可及。”
沈妩见孺子可教,也略有些得意,停下脚步,老气横秋道:“知道自己蠢就好,还有救。”
明怀清微微一笑,心中已是一片澄明。
倒是沈妩见他如此乖巧,又为他找补起来:“不过嘛,你这种情况,想求生也不易,倒是可以理解。”
明怀清微讶:“姑娘可是知道些什么?”
“你中了盅毒,还有半年命呗。”
盅毒,缘于西南深山的一种巫术,施术者以盅虫对人下毒,药石无医,除非施术方解盅,否则毒虫游走全身,生不如死。
在末世,已经没人会使用这种方式下毒,沈妩也只是在古藉中听说它的传说。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遥不可及传说,没想到今天竟碰到了活标本。
明怀清撩起右手衣袖,只见他手臂上,有一条黑线从腋下处延伸而出,一直蔓延到臂窝处。
“这便是你中的盅?”沈妩好奇道。
“没错,”明怀清道:“待黑线延伸到手腕处,我就会毒发身亡。”
沈妩颇觉新奇,拉过他的手臂左看右看,啧啧称奇:
“有意思,居然能在人体内驱使毒虫,也不知是什么原理?”
明怀清苦笑:“我若知道,也不至于束手无策了。”
沈妩嫌弃地瞥了他一眼:“那下盅的人是谁你总知道吧?”
“听说是个苗疆女子,我甚至没同她照过面,便被下了盅。”明怀清道。
沈妩双目放光:“你要是能找到那女子,记得通知我,我得好好跟她请教一下。”
“实不相瞒,半年前中了盅毒后,我一直在找那女子的下落,”明怀清叹道:“可惜,我继母行事缜密,我动用了全部力量,也一无所获。”
“继母?”沈妩听出了端倪:“你这盅,是你继母找人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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