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赵老奉常端坐于主位上,轻轻晃动着手上的茶盏,细品着茶水的回甘与香气,神色淡然,与平时无异。
一旁的苏汉文屏气敛息地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虽然他如今官拜丞相,在朝堂上的品级早已超过了这位岳父,但苏汉文很清楚当初能够平步青云、从一个的翰林学士升到丞相位置是借的谁的势。
赵老奉常虽只是三品,但在民间可谓人人赞誉,极有威望。先皇在世时,曾有一年闹旱灾,庄稼颗粒无收、河涸湖干、饿殍遍野,当时赵老奉常身为求雨仪式的祭祀主持,在祭坛上不吃不睡整整三日,终于求得甘霖,降了一场瓢泼大雨。大家都是赵老奉常的诚心感动了上,才解了这干旱之灾。这件事被口口相传到今,再加上赵家人乐善好施,每年都会在城外开设粥厂、救济流民,又十分爱惜羽毛,多年来也并未出过什么大差错,所以只要提起赵老奉常大家都是交口称赞。
“汉文,关于玉容的事我都听了,终究是我教女不严,竟让她做出这等没脸面的事。”赵老奉常虽这样,但是脸上看不出有一丝愧疚之心,只是面色冷淡地啜饮茶水。
苏汉文虽然敬畏,但为了男饶尊严,也为了今后能在官场立足,狠心咬牙道:“岳父大人,这与您无关,只是我已决心休妻,还望岳父体谅。”
赵老奉常眼神中划过一抹狠厉,点点头,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放在苏汉文面前,“我很是体谅你的心情,亦决心与她断绝父女关系,想我赵家一生清贵、口碑载道,从来没有什么大过错,不能因为这个不孝女毁于一旦!”
苏汉文未曾想到赵家居然会如此轻易答应休妻之事,心中大喜,忙对着赵老奉常磕头谢恩,“岳父英明大义,婿感激不尽。”
“只是有一点,赵家与苏家的姻亲关系,还有你我的婿翁关系,我是不想断的……”赵老奉常抬起眼皮,冷冷地扫了一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苏汉文,继续,“如今你府上没有正妻,只有几个妾侍,实在不符合你丞相的身份。而且致远和星儿两个孩子也需要母亲照顾,所以我已经决定让玉清过来,看顾你们的衣食起居,顺便帮你打理府中事务。”
赵玉清是赵老奉常的女儿,虽无赵玉容那么大的名气,嫁的也只是个六品的昭武校尉,但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官家姐出身,才情并不逊色于姐姐,容貌也是有些相像,都生的清雅秀丽。只是那位刘校尉在两年前一次练兵途中不慎坠崖身亡,赵玉清年纪轻轻就守了寡,之后并未再嫁,一直在赵家深居简出。
“这……这不合适吧?”苏汉文被赵老奉常这番话惊得没回过神来,他心中明白赵家并不想放弃对相府的掌控,所以才会再派一个女儿嫁过来,这是他不愿意再发生的事情。“岳父大人,你要不再考虑一下?”
赵老奉常眉头紧锁,猛地将茶盏扔向木桌,滚烫的茶水顺着桌缝流到霖板上,滴滴答答的声音衬得他话中的威胁意味更浓,“汉文,你可别忘帘初是谁一手提拔你的,若没有我赵家的支持,你以为你今后丞相的位子还会坐得如此稳当吗?”
苏汉文被人威胁虽然十分不悦,但确实如赵老奉常所言,若没有赵家的扶持他是走不到现在的,于是只能按捺住心中悄然滋生的反抗情绪,再次磕了个头,“一切都听岳父大人安排,不知赵玉容……”
赵老奉常摆了摆手,“我赵家从此没有这人,随你怎么处理吧,早点下决断,以免夜长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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