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禾皱眉没好气地瞥向不远处的沈云亭,道“用嘴赶不走就改用扫把赶。”
“嘉禾。”嘉禾与家丁说话间,沈云亭已走到她跟前,“我有句话想告诉你,说完我立刻便走。”
寂静冬夜,城郊山寺的钟鸣声响起,正月十四子时一过便是上元节。
上元节是嘉禾生辰。
沈云亭从袖中取出一只小木盒,递到嘉禾跟前“给你的生辰礼。生辰喜乐,嘉禾。”
他前些日子亲赴南下赈灾,跑死了三匹马才赶得及在上元节前回到京城对她说一句“生辰喜乐”。
嘉禾大大方方地回了句“多谢沈相,心意领了东西您拿回去,我这不收杂碎东西。”
木盒里头放着一支禾穗玉簪,三年来他思念她的时候,一点点雕的,承载着他的思念。
沈云亭默不作声地转过身,将小木盒放在了嘉禾够得着的窗台边上,道“给你的便是你的,你若想当成杂碎也随意。”
嘉禾冷笑了声,朝站在一旁的家丁阿瞳道“阿瞳,立刻把窗槛上那东西丢出去。”
“是。”阿瞳应声照办,跑到池边将小木盒甩手扔了进去,“哗啦”一声,承载着沈云亭思念的禾穗玉簪被丢尽了永宁侯府院中绿汪汪的小池中。
嘉禾笑着望向他“大人满意了吗”
“不要紧。”沈云亭抿唇朝她笑笑,“丢几次都不要紧,我再做便是。”
嘉禾未搭理他,转身欲走。
骆远闹完程景玄洞房,到院子里来寻嘉禾,还未走近老远便朝嘉禾喊道“小禾苗”
嘉禾朝沈云亭瞥了眼,对阿瞳吩咐了句“送客”,便抛下沈云亭,朝骆远走去。
沈云亭微眯了眯眼朝骆远望去,三年未见骆远还是那么粘嘉禾,整日“小禾苗”地叫,仿佛自己与嘉禾多亲密似的。
骆远比之从前更英挺健硕了,他用红绳挂在脖颈上的那道明黄平安符惹了他的眼。他知道那是嘉禾给骆远的。
曾几何时他也曾有过这道平安符,可现下再也不会有了。
沈云亭出了永宁侯府回到丞相府,径自走到丞相府只与永宁侯府只隔着一堵墙的小院里,站在墙边留意墙那边的动静。
永宁侯府小院里,月色幽静,嘉禾随骆远去了院中小亭。
骆远凑近她身侧,唤了她一声“小禾苗。”
嘉禾抬眼望向他,应了声“阿远。”
骆远坐到嘉禾身旁不远处的石凳上,红着脸取下脖子上那只明黄的平安符。
“这是三年前我上战场的时候你给我的,这三年我一直能在战场上逢凶化吉,肯定是这东西起效了。”
嘉禾向那道平安符“你一直戴在身上”
骆远“你给我的东西可不得好好戴着。”
骆远的脸在月色之下泛着铁锈色,他平日大大咧咧的,此刻却拘谨起来,端坐在石凳上,道“小禾苗,我先前在接风宴上说的话都是认真的,我想娶你。”
站在墙另一侧的沈云亭沉下了脸,胸膛仿佛积郁了一股气,在他心头肆意流窜,撞得他生疼。
墙这头,骆远捏着拳,认真望着嘉禾道“遇到你之前,我还以为自己会一辈子当个贼,不过现在不是了。将来我的孩子也不会有个当贼的爹。我挣了功名,将来肯定给你们娘俩好日子过。”
嘉禾想骆远说得对,一切都在改变,过去的事已经过去,她跟沈云亭的事已经过去了,将来会越来越好。
“我保证绝不纳妾,每个月工钱都上交给媳妇。”骆远道,“就是有一点我做不好,就是打仗总要在外,陪媳妇的时候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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