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锦年走回粪工院,拿着粪桶开始舀粪水。
春明憨笑起来。
工友们也笑了起来。
方锦年朗声道:“我们一起去闹。闹个天翻地覆,不给银子,咱们誓不罢休。”
工友们欢呼起来,有的吹口哨、有的喝彩。
“不给月钱就泼粪。”
“谁也不能扣银子。”
“让他们也尝尝粪水的滋味。”
众人群情激奋。
方锦年举起手,朗声说:“斗争要讲究策略。咱们既要达到目的,又要保全自身。我说几句,大家听听,看看有没有道理。”
“你说。”
方锦年:“先,咱们不去账房泼粪。账房就是执行命令而已,真正的主谋是焦庆。冤有头、债有主,焦庆才是罪魁祸。要泼粪,咱们就往焦庆屋里泼。”
工友们琢磨,确是此理。
焦庆才是幕后主使。
去账房闹还是去找焦庆闹,这性质不一样。
找焦庆闹,是奴仆不满主管而闹事,不是直接挑战高府的权威,能够保留一定的回旋空间。
见到工友们点头,方锦年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接着说:“其二,家丁肯定会镇压,势必要跟咱们打起来。家丁们习武,而咱们只有一身蛮力,赤手空拳肯定打不过,咱们得做好准备。”
这话也有道理。
工友们问:“你有啥主意?”
“粪水有两桶就行了,不用人人挑粪。咱们总共九人,只需一人挑粪,剩余八人拿着扁担保持阵型。这样,打起来的时候,咱们有阵型、有武器,不至于太吃亏。”
本来,粪工组有十人。
狗腰子死后就剩九人。
此刻,方锦年清点了人数,却只有八人。
淦!
这人数咋跟日元汇率一样,数一次贬一次?
暗暗清查了一下,没见到张癞子。
在账房的时候,他还见到过张癞子,这会儿却不见人影了。
显然,张癞子偷偷溜了。
方锦年没提这茬,说:“我来教你们阵型。只需一个人负责泼粪,一瓢一瓢的泼,其余人背靠背围成一个圈,扁担对外。动作很简单,不要挥舞,不要劈砍,就是往前刺。”
他让众人背靠背围起来,亲自传授工友们拼刺刀的动作。
平日里咋咋呼呼的粪工们,这一刻都在认真的学习,表情严肃,仿佛即将奔赴战场的战士。
然而,光有阵型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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