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话,梁颂年也不说话,两人一起沉默了下去。
过了少倾,梁颂年伸手,摸到他的下巴,谈玉琢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呆呆地任由他的手往上摸,摸过脸颊、鼻梁,额头。
“身上好热。”梁颂年抬手捏住他的肩膀,“你发烧了。”
谈玉琢怕他把自己抓回医院里,连忙说,“打过针也吃过药了。”
梁颂年把床头夜灯打开,谈玉琢一时没有接受骤然亮起的光线,眼睛下意识眯起。
“脸也好红。”梁颂年看了他一会,突然问,“玉琢,你哭过了吗?”
谈玉琢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但听梁颂年这样问,应该好看不到哪里去。
“没有。”谈玉琢摸了摸鼻尖,“被风吹的。”
“都怪你。”谈玉琢脸颊滚烫,贴在梁颂年的颈侧,声音又轻又小,“你不管我,我都生病了。”
梁颂年拇指摁了摁他的眼下,没有很用力,谈玉琢没有反抗,反而感觉他的手很热,很舒服。
“先去洗个澡,等会我拿酒精给你搓一下身子。”梁颂年抱住他的膝弯,把他整个人都抱起来。
谈玉琢抱住梁颂年的脖子,现在他能看清梁颂年的脸了,眼神便一动不动地看。
梁颂年往浴缸里放热水的时候,他才不看了,低头看着浴缸里的水不言不语。
他好像也化成了水,不然不能解释为什么他一丝力气也无,从梁颂年的手臂和指缝间滑落,落入泥土里,成为千万颗没有语言的雨滴中的其中一滴。
“下午去哪里了?”梁颂年关上水,问他。
谈玉琢说去医院了,停顿了片刻后,老实地说:“还去看了妈妈。”
梁颂年转头,谈玉琢垂着眼睑,有所感般抬起来些,可能是真的烧得太难受了,他眼眸晶亮亮的,全是湿润的水汽。
谈玉琢很害怕,默不作声地往梁颂年身上更贴近了些。
他深知自己的悲哀,即使知道与面前的人再无其他可能,可是在每个崩溃的瞬间,他也只能想到投入他的怀抱,躲起来,逃避一切。
梁颂年握住他的手,让他试了下水温,谈玉琢想要再热一点。
梁颂年重新打开热水,“你要做好准备。”
同样的话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带来的感受完全不同。
谈玉琢用力地闭了闭眼睛,他怨恨梁颂年的态度,又无法再强求,闷闷地“嗯”了一声。
水放得差不多,梁颂年拍拍他的背,让他站下地,“不要洗太久。”
谈玉琢觉得自己脸很热,他不喜欢发烧的感觉,一到生病,他就无法妥善地应对自己的情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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