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就想起一句来。火树银花不夜天。
昨夜下着雨,他心里记挂着小丫头,也没怎么看别的地方,没瞧见什么。
今儿天清气朗,虽是天黑了,可一进邀月堂的院子就是亮亮堂堂的,似乎还新栽了好多的树,还有花草。
比他离开的那会儿更见丰茂,也更有些自然清新的气息。
多尔衮将王府建成一片山水春色,他自然也是喜欢邀月堂里的景色的,这么瞧着心旷神怡,再看那满是盛开梨花的梨树上挂了好多小小的灯笼,浮光掠影,确实是好看灿烂。
多尔衮牵住宁翘的手,把小丫头扶起来,夸了她一句:“你啊,倒是心思奇巧。”
“主子爷可还喜欢么?”
宁翘俏皮笑道,“这是恭贺主子爷得胜归来的。”
“这底下的,是奴才亲手扎上去的。”
多尔衮牵着宁翘看了一回,倒也不辜负这一院子的灯景。
等到了膳桌跟前,看见琳琅膳食摆了一桌子,多尔衮转头就望着宁翘笑了笑,握着她的手腕:“倒是不枉爷疼你。”
宁翘笑道:“主子爷疼爱奴才,那是奴才的福气。”
小丫头眉眼弯弯的,眸中是惊喜,也是喜悦,那双眼眸中的明亮与清澈,还如初见一般。
多尔衮在宫中和皇太极用膳,倒也没有客气,可忙了一下午,这会儿晚膳的时候都过了,自然是饥肠辘辘了。
这膳食预备的好,多尔衮畅快用了一场,才觉得心里戴了几个月的铠甲卸下来了。
“那些鲛丝纱,若再想做成衣裳荷包的,送去了针线房,就不要再由着人拿出来了。拢共这两年就只有这么多,再也要有,也要等到两年后了。”
多尔衮道,“好在如今朝.鲜成了我大清的属国,将来要这些东西,也容易得很。”
宁翘道:“这个奴才能做主,却也有做不得主的时候,若是福晋还想取出来给人瞧一瞧,奴才怕是拦不住的。主子爷垂怜奴才,还得主子爷替奴才做主呢。”
多尔衮笑道:“这时候,也没人敢再出这个头了。宫里娘娘们都没有的东西,爷全拿来给了你。这是独一份的,谁再敢阻拦,也得问问爷的意思。”
宁翘眨眨眼:“宫里娘娘们都没有的东西,偏都在奴才这里了,那奴才这儿岂不是更扎眼了么?”
“你就怕了?”多尔衮挑眉笑。
宁翘想了想说:“奴才好像不该怕的。”
多尔衮笑她故意作怪:“爷看你一点都不像怕的。爷不在的时候,那些话不是说的很好吗?礼王福晋都为你撑腰,护着你了,可见这些话,是说到八旗诸人,说到女真旧部的心坎上了。”
宁翘道:“主子爷不在,奴才可不能任由人欺负奴才的。主子爷在了,那奴才就可以依靠主子爷。奴才知道,主子爷是一定会护着奴才的。”
多尔衮笑着望她:“是。只要你好好的,爷会一直护着你的。”
宁翘心里想,怎么才是好好的呢?又是什么,在多尔衮眼里就是不好了?
但总归是有保障的了。那些鲛丝纱,也不会再动不动被福晋们以权势压人,叫拿出去被她们利用着害人,然后她这里一点办法都没有。
多尔衮用了膳,剩下的叫奴才们撤下去后,他望着宁翘道:“以后,你都不必怕什么。你要记住,你不是一个人。除了有爷,也还是有些人护着你的。”
宁翘点头:“奴才明白主子爷的意思。”
多尔衮想丫头这么聪明。他不在的时候,倒也是顶骨得很。那胆子是真的大得很。
多尔衮便道:“爷已经跟福晋说过了,这回庆功宴,你也不必在邀月堂里待着。虽不叫你管事,但外头陪客见客的事,你也可以在前头去坐一坐。去见见人,说说话,热闹一下,都是可以的。”
宁翘目光一亮:“真的?”
多尔衮笑道:“爷决定的事,还能有假?”
他道,“如今你也不是默默无名的人。宁家着实不错。你阿玛和哥哥骁勇善战,镶白旗中,他们也不是无名之辈。要给你哥哥说亲的人家不少,不过这事不着急,索性你哥哥也这个年岁了,可以先等两年再说。日后更高些,自然会有更好的。”
宁翘听着,这多尔衮话里有话啊。
这是说他们一家子兄妹都是一荣俱荣的,相辅相成的。再等两年,日后地位更高些,她这里上去了,哥哥那边也是水涨船高,怕就是有更好的婚事和选择了。
而多尔衮用这次庆功宴把她推出去,是要让她顺势出现在人前,怕是仅此一回,众人都会知道,她虽然是侍妾,却不是普普通通的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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