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千寻和白画两人,再也不似刚开始那般谨慎,一路闲庭信步一般,朝着一个方向不断推进。
由白画负责感知提前预警,林千寻只需等着尖刺出现即可。
两人每走近千米,便会被尖刺感应到,遭到偷袭,而结果毫无例外,皆是尖刺被白画所断,尸髓被林千寻吸收。
如此几次过后,终于遇到了被传送到此处的人,依旧还活着的人。
只不过那人已被尖刺插进双腿,钉在原地,尸髓也早已侵入他的骨髓之中。
他的面容极度扭曲,面色苍白,身体宛若木桩一样一动不动,已是奄奄一息。
林千寻一见到这人,便冲了过去,白画心有灵犀地给出贴地一击,刺入那人双脚的尖刺齐根而断。
林千寻一把扶住那人往后倒去的身体,那僵硬的身体逐渐止不住的痉挛颤抖。
“小师妹!他还有救么?”林千寻看着怀中如同僵尸一般的人,沉声问道。
“太迟了!尸髓已蔓延到他全身骨骼中,我也无力回天!”白画摇头叹道。
林千寻沉默不语,他怀中的人用力眨了下眼皮,双眸恢复了一丝清明,随后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
接着便缓缓闭上双眼,再无动弹。
林千寻脑中一直浮现他的笑容,那是一种得到解脱的感激,是坦然接受死亡的释怀。
面无表情地愣了一会儿,林千寻突然将怀中的尸体推开,陡然起身后退,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盯着眼前的尸体。
片刻后,他终于确定,眼前的尸体竟在缓慢的增长。
白画没有猜错,这地方的“竹林”都是活生生的人长出来的。
林千寻无法想象,若是没有遇到自己和白画,刚刚这人得遭受怎样的折磨!
真的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说不定还要亲眼看着自己长成一根骨竹!
林千寻默然不语,迈步朝着前方走去,再也不看那具尸体一眼。
白画追上他的脚步,牵起他的手,两人肩并着肩消失在远处。
“大道无情!你可以同情,可以愤怒,甚至想要为他报仇也未尝不可,但万万不可认为这样做就是错的,是天理难容的!”
两人一边走着,白画一边柔声说道。
林千寻的脚步逐渐停住,他转过身面向白画,看向白画面纱下的双眸,缓缓开口:“小师妹!大道若是无情,那修行到底是为了什么?”
白画侧过身,平视远方,想了好一阵,才回道:“为长生!为金钱!为权利!为美人……为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
“所以为了自己的目的,就可以不择手段,滥杀无辜?”林千寻的语气显得有气无力。
“不择手段是真,但何来滥杀无辜?”白画反问一句,才又接着说道:“出现在这里的人,哪个不是心怀鬼胎?就是我们,不也是想要浑水摸鱼么!”
“光明正大地死和受人迫害惨死,一样都是死,没什么分别!”
“我们能做的只是管住自己,而不是约束别人!”
“你可以有自己的信念,有自己的坚持,却不要奢望每个人都和自己一样!”
说到这儿,白画又转回来,同样看向林千寻,一字一顿地问道:
“所以,好好想清楚!你自己修行……是为了什么?”
她以林千寻自己的问题反过来问他,接着便不再多言。
林千寻微微蹙眉,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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