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监考官检查好个人物品便走了。趁小厮重新收拾的功夫,李同庚见缝插针叮嘱大儿子。
李欣悦乖巧等在旁边,等爹爹唠叨完,这才上前小心比眼色,“大哥哥,要好好考喔。”一定一定要把十两银子赢回来!
李德峰看懂她没说的后半句,微微一哂,“知道了,快跟父亲回去吧。”
李同庚坚持看他进去才肯回去,李德峰也不推辞,背起行李转身就走。
“大人不必担心,这几日我都会安排李二兄弟在贡院里值班的。”任铭浩沉声道,优秀的眉眼皆是严肃。
“两兄弟,一个是考生一个是守卫士兵,放一起容易猜忌。”李同庚摇头拒绝,深深看一眼他跟宝贝女儿,“人已经送进去,不打扰世子了。”
任铭浩余光一直留意李欣悦。她半低着头看鞋尖,只看得见缠绕在青丝上的重重藤色丝带。乌黑浓密的睫毛好似一把小扇子,遮住小姑娘生动的杏眸。
他默了一瞬,“还请大人路上小心。”
李同庚觉得气氛奇怪,只当女儿舍不得哥哥。对任铭浩点点头,带着李欣悦离开。
任铭浩目送父女俩上马车,看得十分清楚,那个胆子大了不少的小姑娘没回过头。直至放下帘子,他也不曾得到一丝眼神。
像在躲他一样。
任铭浩眼神变得深沉,放在剑柄上的手紧了紧。
他肯定是哪里吓到她了,才会让之前的耐心诱导瞬间化为乌有,她重新缩回笼子里。他很想告诉她,只要她愿意,便是天边的星星,他也能摘下来给她。
可她愿意吗?她不愿意啊!
他甚至想不出她退却的理由!
少年忽地烦躁起来,狠戾在眼底肆虐。他很想找个人狠狠打一场泄愤,偏这里不是军营,只得拼力忍住。无形的杀气似一道屏障,硬生生将人逼退到五步之外,当真是尊拦路的小杀神。
考生被吓到不敢走,石子叫苦连天,梗着脖子问:“世子,接下来我们去哪?”
任铭浩冷笑,逐字挤出,“当然是回大本营收东西。”
石子:……突然很同情李德晟。
—
马车上,李欣悦耷拉着肩膀,躲在小角落里呆。
她一直知道的,知道少年心里有个白月光,也一直记得要避嫌,可她好像有点越接触,越拉扯不清的感觉。这种情绪于她太陌生,隐隐有些不安,更不知要如何处理才对。
所以她很可耻地跑掉了。
李同庚怕女儿脸皮薄,不好直接问她跟任铭浩的事,只好换个话题,“悦悦是第一次跟两个哥哥分开这么久吧?是觉得不习惯吗?”
为公平公正,贡院在内的考生、考官,甚至看守的士兵,乡试期间都不准离开贡院一步。
李欣悦回过神,掩去眸底所有情绪,“是有一点,怕哥哥们不习惯。”
“男子就该经这一遭,该有个大丈夫的模样,否则怎么成为家里的顶梁柱?”李同庚很不以为然,“峰哥儿若是因此落榜,合该他再考一次锻炼心性。”
“女儿倒觉得大哥哥能高中。”就算没有系统的保证,李欣悦也相信她的哥哥不是另一个仲永。
“悦悦这么有信心?”李同庚笑着问她。
李欣悦点点头,当然,她可是有十两银子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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