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岳斯年上前抓住她的双臂,“我关心的不是她,是你!
如果换一种情形,我会无条件的支持你,哪怕让我进宫去刺杀她,我也毫不犹豫,但是现在不行。
现在的你,只是想有人为整件事付出代价,好排解你的不甘和愤怒,你让情绪左右了你的判断!
鸾鸾,你想想,仔细想想,这是平时的你吗?
你连一个人救不到都在自责、痛苦,往后余生,你能承担埋葬这么多条人命吗?”
他的话,字字珠玑,如重锤一般敲击在她的心上。
他没有站在道德的高度审判她,也没有跟她辩论谁是谁非。
如果是那样,她可以跟他辩论个三百回合。
他只是在关心她,在担心她的良知对自己的审判。
她不敢说自己绝不会后悔,事实上,午夜梦回时,她必定会想起背负的人命。
她只是有决心跟这种自责共存而已。
赵鸾鸾的肩垮了下来,双臂上的肌肉也不再紧张。
是吗,我是被情绪左右了吗?
她努力让自己放空,用心感知着当下的一切。
感知风,感知空气,感知呼吸,感知手臂传来的他掌心的热度。
脑子似乎不再被情绪塞满,心绪慢慢平静了下来。
“我,我觉得我一直是有血性的人。”
她嘴虽然硬着,但是语气已经软了下来。
岳斯年心疼的把她拉过来,让她的头抵着自己的前胸。
“你是个被绑架还能自救,被坑钱还能反击,流血受伤还能谈笑风生,灾难当前还能淡定喝粥的人。
为你自己想一想吧。
薛雪凝能酿成如此大祸,是皇上的宠溺,皇后的无视造成的,他们夫妻欠下的债,让他们自己去背。
百姓的公道,让百姓自己去讨。
你何苦把他们的因果背负在自己身上,嗯?”
该死,好像被他说服了。
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她紧张的神经也放松了一些,理智重回大脑。
自己的目的不过是想趁乱弄死姓薛的,如果要背负那么多,是有些得不偿失。
岳斯年声音放得更加低柔:“看来你是真忘记了那女子的话,她不是说,我们都是好人,我们都会有好报吗。
不能为了薛雪凝这种罪人,弄脏你的手,她不配!”
赵鸾鸾长舒一口气,轻轻推开她,扬起脸,“不愧是当代大儒,好厉害的嘴,轻易就把我说服了,感觉很没面子呢。”
“在我面前,你需要什么面子,听话就好。”
赵鸾鸾白了他一眼,“不是我听话,是我听劝!”
只是,还有些不甘心。
两个人在上面又站了一会儿,直到有些累了,才下去。
下来的时候,免不了又是一番手忙脚乱,再一次证明了,对于普通人来讲,此路不通。
赵鸾鸾彻底断绝了今日能脱困的念想。
她坐在废墟里,有些好笑的看着工部官员认真讨论炸弹的用量,全身心的冲着路中间的大石头来劲儿。
大家真的都想不到要把旁边的沟填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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