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在博士所有试验过的父体之中,只有纪泽这个父体能够给他带来成功。
博士对纪泽的目光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他渴望追逐完美的生物,因此也对纪泽这个完美基因的拥有者产生了渴望。
纪泽越来越变得成熟,现在的博士,也不需要纪泽作为储备粮了,但即使渴望,博士也不愿意对他心中完美的纪泽下手。
因为博士认为自己会玷污那完美的基因。
但纪泽时常跟在他的身边,越是接近,就越是难以遏制对完美的渴望。
于是最先遭到毒手的,是编码体的其中之一。
3号,那个身体比其他编码较为孱弱,但却拥有绝顶艺术天赋的纪泽。
博士下手的那天,一向都回旋着一些知识点、总是存在着一些很是天真单纯思绪的精神共域震荡了起来。
纪泽感受到了一股挥之不去的痛苦情绪,好似身体在折磨下寸寸皲裂出裂痕,而其他的编码纪泽,也同样感受到了。
所有的编码体们在精神共域里啜泣,他们不安地缩成一团,像是一只只在倾颓的暴风雨中瑟瑟发抖的雏鸟。
怒火在纪泽的心底沸腾,他对自己会遭受到何种待遇并不在意,因为任何的情绪对他来说都称得上是多余,包括痛苦。
但这并不意味着纪泽并不在意其他的编码体们。
3号喜欢唱歌,无论是哪种音调,他都能完美地演绎出来;9号喜欢跳舞,在闭眼沉睡的时候,纪泽感觉自己被牵起手腕,在无数纪泽的目光中翩然起舞;18号是个话痨,仅仅是看见一只飞过的蚊虫,他都能絮絮叨叨地说上半天;236号沉默寡言,将一把折刀玩得出神入化;1009号是个学者,只对知识感兴趣;1306喜欢研究练习武道......
纪泽倾听着精神共域里的动静,内心也盛开出一些柔软的感情。这点感情并不多,但对他来说非常陌生,足以让他独自品尝许久。
但现在,所有的编码体们精神共域中痛苦哀鸣,他们生活在无菌室一样的环境里,一旦接收到超乎预料的折磨,便痛苦得开始身体崩溃,清醒着痛苦。
“呜呜呜好疼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人为什么会疼啊——”
纪泽加快速度去寻找博士所在的位置,路过的研究员们睁大眼睛,第一次发现纪泽的脸上出现这种阴鸷到极点的可怕情绪。
他用这样一副阴鸷的表情见到博士,但博士浑然不在意地抚摸着他的脸颊,满足而扭曲:“你是完美的,不要露出这种表情。”
他笑了笑:“不听话的孩子应当受到惩罚。”
一时的冲动,让纪泽多出了一道监视的枷锁,纪泽脸上多余的表情再次潜入深水之下。
当天生就精于谋划的编码体1999号短暂切断监控来到纪泽的面前时,1999号揽住纪泽的脖子,使自己与纪泽零距离相触,在他耳畔轻声道:“救救我们,我们将一切给献给你。”
1999代表所有的编码,向纪泽的发起请求。
比起从来无法接触外界、对外界的认知还停留在末日之前的他们,纪泽的确更容易了解到如今的外界。
博士以这里为中心扩建了一个基地,而他们都是囚笼中的鸟。
纪泽闭了闭眼,他自己的痛苦与空茫不值一提,但他头一次有了想要做些什么的欲望:“不需要你们的奉献,我会做到。”
1999笑了起来,犹如一朵温室里干净而纯洁的水仙花,就算是有着谋划的天分,也柔软天真:“我们听说亲吻代表人类的爱意,但是我们互相亲过,感知不到资料中说明的爱意。”
他有些期待,正如此时所有在精神共域里期待的其他人,眼中闪烁着细碎的光芒:“本我,能亲吻我们吗?”
1999的体型停留于纪泽十六岁的少年阶段,个头要比纪泽矮上许多。
纪泽无法拒绝,他遮住1999的眼睛,缓缓低下头,将安抚的吻落在1999的额前,像是落下了一片沉重的羽毛。
不要看他,他会恐惧。
而编码体们眼睛微睁,羞涩柔软的情绪将痛苦的恐惧碾压下去这种感觉,就是人类最喜欢的爱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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