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虎白眼道:“没文化真可怕。”
只觉得晚节不保的锦衣老者呕血道:“老夫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为何会有这么一个丢人现眼的徒弟?”
“牛重英,出门在外,千万不要说我是你的老师!不然老夫与你势不两立,就算死了也不会放过你!”
牛重英一本正经说道:“老师,我欠你一篇出师文章,以后一定补给你!老师要是在此之前离开人世,学生也仍会将出师文章一字不落的烧给你,只是老师也清楚,学生文笔不佳,所以若有不足之处或者错别字,烦请老师托梦指点,学生一定认真改进。”
锦衣老者捂住胸口,紧抿起嘴唇,仿佛有一口淤血涌上咽喉。
牛重英兴致勃勃道:“正好老师有空,不妨现在就教我写文章,也好打磨无聊时间。”
锦衣老者当场昏死过去。
许年财关心问道:“老人家没事吧?”
程虎没有心情去教训牛重英,事实上,楚铭之前装死就是深得锦衣老者的真传,眼一闭,腿一蹬,就是天塌下来也不用管。所以程虎并未太过担心,只是心平气和道:“多谢许长官关心,不过比起我们,那两个小兔崽子更值得你浪费时间。”
楚铭与牛重英尴尬一笑,不约而同闭上嘴巴。其实按照常理而言,楚铭一行人根本没有搭上这支队伍的资格,这一切都是因为羊角辫女孩与候殊,这两个少女都有些情况特殊,一人大有来历,一人怀有身孕,故而被特殊待遇也就不足为奇,只是羊角辫女孩与候殊都不愿意与楚铭等人分别,所以许年财一咬牙,干脆将楚铭一行人全部带上,也算是好人做到底了。
——
锦衣老者宋薪,程虎,牛重英,候殊,楚铭,羊角辫女孩,此时六人围在一起休息,程虎仍是没有缓过劲来,始终不愿接受程年已经死亡的事实,作为昔日老师的宋薪面色奇差,似乎要比程虎更加悲伤。
本来不出意外,那个孩子将是他的书童,可如今却是天人两隔,程虎之子虽然不是他看着长大,但其实他打心底喜欢这个孩子,喃喃道:“你安心走,下辈子再教你读书写字。”
覆巢之下无完卵,牛重英和候殊心情同样好不到哪里去,都在担忧处于兽潮之中的亲人,羊角辫女孩也谈不上心情愉悦,一圈看下来,反倒是楚铭无牵无挂,可仍是被一股悲伤气息笼罩,处于无言的压抑当中,许年财主动放低身段,轻声问道:“小姑娘,你恢复的怎么样了?还有你这个年纪轻轻的孕妇,可有不适之处?”
羊角辫女孩挥挥手,示意伤得不重,候殊热泪盈眶感谢道:“多谢军爷一路上的照顾,小女子刻骨铭心,若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军爷宽容一二。”
许年财哈哈笑道:“不必如此见外。”
正当许年财想要继续热络关系的时候,不曾想羊角辫女孩胆大包天命令:“我娘说了,杀人偿命,所以你快点自裁!”
许年财蔼然瞪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女孩会说出这句话,不远处的商人轰然大笑,羊角辫女孩仍不罢休,近乎用威胁的语气说道:“自裁!”
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场之人齐齐望向这位羊角辫女孩,不过对于这句充满火药味的话语,却是没有太过上心,许长官的性命可不是随便一只小猫小狗就能取走的,虽然女孩打扮富贵豪奢,背后势力难以想象,但是仅凭借一句话,最多就是让许年财道歉而已,甚至还全要看许长官的心情。
所以这句话无异于痴人说梦,可许年财心头猛地一震,先前某位商人的提醒依稀回荡在耳畔,“这姑娘不可能是孤身一人踏入边境,她不愿说,但是我们却多半可以猜到,姑娘肯定是和父母长辈结伴而行,只是在兽潮之中和家人走失,先前她没有进入宫殿得到阵法的庇护,却依旧能够在象群的冲撞下存活下来,毫无损,很可能是依靠仙术才躲过一劫,不然也不好解释。只是如此一来,这个女孩很有可能就是某个仙师的女儿,你应该知道那些仙师的术法神通,如果没有死在兽潮下,就是被困在了,说不定还有闲情逸致查看这个姑娘的情况,你要是敢宰了她,那仙师未必能够阻拦,但一定会在第一时间秋后算账。”
想到这里,许年财眉头紧皱,但突然现女孩眼中有些犹豫,她小声喃喃道:“杀人偿命难道不对吗?”
在场的商人不愿许年财为难,于是为其解围,一本正经地脱口而出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是那个汉子先动的手,被许长官教训一顿,于情于理都不冤,至于后面那个妖言惑众的中年人,虽然不过是说错了一些话,但在这种关键时刻,便是动摇军心,依律当斩!”
许年财嘴角勾起,目中露出感激,声调也猛地高昂起来:“没错,我本意既是如此,但也有不及之处,一是动用私刑,二是先斩后奏,回到军营后我自然会请罪,诸位兄弟对我有怨恨,正常,但眼下处境险峻,诸位应当齐心协力共渡难关,之后再来还此事一个公道。”
说到最后,许年财额头冒汗,生怕羊角辫姑娘再来为难,至于他所说的话,倒也出自于真心实意,等他回到军营,确实可以如实禀告罪责,但受到的处罚几乎可以一笔带过,他眯了眯眼,羊角辫女孩骤然变得畏畏缩缩起来,张了张嘴,只是最终没有说话,许年财愤愤然转身离开,再也不想搭理这个胡搅蛮缠的女孩。
哪怕是胆大包天的牛重英,都没有料到这位女孩会做出如此惊人的举动,竟要让一个名副其实的长官自裁,这可比兵变来得更加吓人,竟然想凭借“三寸之舌”让一位长官自裁谢罪,而且不给人半点准备时间,简直吓死人!也亏得是许年财宽宏大量,同时显得有些双标。因为同样是口无遮拦,那个中年人就被马匹给活活踩死,死无全尸惨绝人寰,而这个来历神秘的羊角辫女孩,却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避重就轻不痛不痒,而且真要说起来,那名兵卒不过是口直心快,哪里有动摇军心的效果?反而是鼓舞了士气,再看羊角辫女孩,肆无忌惮到了让长官制裁的地步,这才是名副其实的动摇军心,依律当斩!可最后却
牛重英讶异道:“你疯了?”
那名胆敢让长官自裁的姑娘再无先前的气势,变得一言不,她家世显赫,父亲是大名鼎鼎的富商大贾,母亲则是一名远近闻名的仙师高手,两人年龄相距甚大,但对于这个女儿,都是毫无保留倾注一切。
只不过两人观念完全不同,以至于这位女儿看待万事万物的观念总是模棱两可,模糊不清。她有时觉得有钱能使鬼推磨,有时又觉得钱乃身外之物,这一次她随父母一起外出边境,本来才十天半月的路程,硬生生走了半年。就在于她的父母吵架吵上了瘾头,每过一处两人都有截然不同的想法,商人父亲只想女儿开开心心长大,这一次出行权当玩乐,无需体验众生百态,可仙师母亲却是与其恰恰相反,和那些从小就对自己孩子推筋揉骨的武夫,有很大的相似之处,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商人哪里愿意见女儿吃苦,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几次打算原路返回,可最终还是好不容易来到边境,商人父亲并非毫无目的,希望能依靠吵了一路架的仙师大人在紫荒中获取一些宝物,外围区域的资源可以直接忽略,入不了商人法眼,但是内围区域也不敢太过深入,因为那位仙师还要顾及商人和女儿的小命,可仅仅只是这一块区域,也能捞到不少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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