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鄂在杀猪巷起了歇一歇的心思,巷内的厮斗,便随着高俅那边的退缩,平和了许多。
高俅那厮也想打杀猪巷一个冷不防,调兵到马军小营后,突然增加了一下厮斗烈度,侵占杀猪巷未果,便又沉寂了下去。
许多事就是这样,总要相互配合、相互遮掩,各自才有的玩。
杀猪巷内的厮斗,如今已是千人规模以上,但真正知道巷内厮斗不断的。
除了保长、里正、巷内住户,以及涉事双方外,即便是汴京街头的衙差、军巡也被遮蔽在外,更别说什么皇城司跟南衙了。
李鄂等人聚集汴京泼赖是非法,高俅动用禁军,裹挟泼皮,一样也算谋逆。
大哥不揭二哥短,除了小蔡府知道一些内幕之外,即便是跟杀猪巷常来常往的七十二家正店以及辖下的酒肆食铺,也仅是听到一些端倪。
这也得益于双方厮斗之前,总要各自封了巷口才会开打。
杀猪巷内的厮斗烂仗,与其说是打出来的,到不如说是双方在各自砸钱,比拼财势。
高俅起初赌的是李鄂等人撑不住此类大场面,但小蔡府介入之后。
杀猪巷的厮斗,对高俅而言便是鸡肋了。
激化厮斗,莫说高俅不敢,小蔡府一样不敢。
还是那话,死了杀猪巷的泼赖无人理会,死的禁军太多,那就是天大的官司。
对此李鄂这边就很无所谓了,高俅那边配合练兵,那就接茬练。
若不配合,他就带着杀猪巷的泼皮无赖去冲击太尉府,对高俅家宅下手,逼得他不得不在杀猪巷继续厮斗。
若禁军下死手,那杀猪巷这边自然也下死手,死的无非是禁军,官司在高俅身上。
这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走路的不怕骑马、坐轿的。
这也是真正的市井无赖手段,高俅虽说也是泼皮,但对上此等泼赖手段,又有小蔡府在一旁压着,官府的势力用不上,他也只能老实以泼皮手段见招拆招。
处置不了李鄂等人,高俅就得老实在市井的粪堆里坐着,李鄂不歇,他高俅就得陪着玩。
跨越了阶层,就不好再回来搅乱,市井之中可不看官阶多大,实力有些时候也得放在一旁,无所顾忌的泼赖手段,很多时候根本无解。
杀猪巷内厮斗的规模收缩,对现在的高俅而言也是求之不得的。
因为年节将近,各处衙门的汇总已经差不多出了结果。
就跟这段时间,道君皇帝、小蔡相公不出街浪荡一样,即便是荒唐君臣,在年节前后,也不得闲。
道君皇帝要面见朝贺使臣,看一看各方的贺表。
小蔡相公那里,也要会同太宰王黼,理一理国朝上下去年的收支花销,同样规划一下来年那些钱,可以划拉到自家的府邸之中。
对高俅这个步军殿帅而言,也是差不多的样子,军费军饷的厘清,禁军演武成果的接收与汇报。
哪一样也得这位殿帅亲力亲为,军饷是钱财,演武是圣宠,这就是高太尉的宦途了。
而李鄂这边,先搅了太尉府在杀猪巷的财源,演武一事上,也给高俅埋了大雷。
马军小营那边的集体节目太祖拳演武,有了李鄂、王进的言语震慑,改款太祖拳的习练也很顺遂。
有了杀猪巷提供的猪杂,以及散碎银两作为军饷,马壮等人不仅没有啸聚闹事,反而如乖宝宝一样,整日在营中练习太祖拳。
八百兵专心致志,进境也是肉眼可见的。
安稳的日子一来,李鄂也直接将杀猪巷聚起的泼皮就地散去。
杀猪巷本就是汴京泼皮闲汉汇聚之地,所谓散去,无非就是让他们待在各家摊子上帮闲,一旦禁军再来,再次啸聚,不过是摊子换成巷子而已。
有些时候,讲规矩的泼赖手段,比之毫无顾忌的泼赖手段,更令人忌惮不是?
没有聚众之实,南衙开封府就取缔不了杀猪巷,杀猪巷在,高俅就得捏着鼻子,陪着他李鄂练兵。
年节前,虽说求稳求安是主题,但李鄂也不想杀猪巷的厮斗就此散去。
便让下面的泼皮改了一些规矩,让他们在杀猪巷各处,随便划個圈子,继续跟禁军放对撕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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