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善不假思索地道:“白头翁汤加一味木贼!”
木贼有明目退翳之效。
至于白头翁汤,霍善要说的话可就多了。
这东西光是闻着就怪苦的!
它只用了四味苦寒之药:白头翁、黄连、黄柏、秦皮。
别的药不要紧,只看其中的黄连就知道这药喝起来是什么味道了。
这可是哑巴吃黄连的那个黄连!
真可怕,他坚决不喝白头翁汤!
夏老头见他讲得自己脸都皱成一团,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说他只关心药喝起来苦不苦吧,他又把经方背得滚瓜烂熟;说他学得用心吧,他又一个劲就着这白头翁汤有多苦讲了半天。
霍善讲的这个医案从辩证到用药都十分齐备,夏老头也挑不出什么错处来,于是也依着约定给霍善还了一个。
一老一少就这么探讨了一路。
他们本人都没觉得有什么,旁听的司马迁心里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听不懂,但是他大受震撼。
因为从夏老头的态度来看,霍善讲的医案居然没什么问题。
夏无且的孙辈不少,仍从医的却不多,夏老头算是夏家之中继承衣钵的存在了。结果他居然和霍善聊得有来有回,当真互换了一路医案?
其实在前头给太子当临时老师的时候,司马迁也见识过霍善的好记性。
只不过霍善记这么多医案做什么?
司马迁想问点什么,却一直找不到插嘴的机会,唯有安安静静地听了一路。
听得他满脑子都是心脉肝脉脾脉肺脉肾脉。
就,晕乎乎的,理解不来。
等到好不容易到了家,司马迁莫名松了口气。
真好,不用继续感受知识从脑海里轻轻滑过却不留一丝痕迹的郁闷了。
司马迁领着霍善两人入内,霍善很快看到其父司马谈。
司马谈已经五十出头,这个年纪身体上的许多毛病都逐渐显现出来。
像司马谈这种写史的,每天不是读书就是写字,属于长期伏案工作者,霍善一眼看去便发现此人脸色青黄,应当是睡眠过少与过度疲累所致。
见夏老头还带了个小孩儿过来,司马谈有些虚弱地问道:“这是?”
司马迁介绍道:“这是朝阳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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