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杜牧最近收到个来自前辈的工作邀请,对方问他要不要一起去江西。
这位前辈叫沈传师,前头正在当尚书右丞,现在被安排去南边当江西观察使。
杜牧想到韩愈当初考上进士后也曾给人当幕僚,便觉这工作机会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不过一般而言有人谋得了京官,都不会再想离开,许多人考完试后十年八年都等不到缺!
到了别人幕府中,提不提拔你就全看别人心意了。去了地方上哪里像天子脚下有这么多机会?
不知多少人挤破头想待在长安。
杜牧却觉自己有些厌烦长安的风气,尤其是牛李两党之间的暗流涌动。
与其待在时刻需要看各方脸色、各方立场来行事的长安,还不如到地方上凭借自己所学一展拳脚。
杜牧在夜色中踟蹰良久才归家,见母亲已经歇下了,他才与自家弟弟秉烛夜谈。
如今天寒,路不好走,所以他想留弟弟和母亲待在长安养病,这边不少杜氏族人都在,可以相互照应。等弟弟养好了身体也正好应试,不必跟着他来回折腾。
杜牧弟弟听兄长终于支持自己去应试,心里高兴得很。他说道:“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娘的。”
兄弟这边谈得差不多了,霍善那边却正在看苏轼跳脚。
“怎么会这么快?你怎么一下子就见到了元稹和杜牧!”
苏轼对此很是不愤。
李昂本想说自己可以给他们组个局,结果苏轼很快开始新一轮的戳心作品大派送——
艾特嬴政给他发杜牧的《阿房宫赋》、李贺的《苦昼短》。
艾特杜甫给他发杜牧的“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李商隐的《龙池》《马嵬》和元稹的《连昌宫词》。
艾特所有当官的当皇帝的给他们发白居易的《卖炭翁》《轻肥》和韩愈的《马说》。
看到没有,看到没有,这就是中晚唐的文坛风貌!
苏轼这一轮疯狂发送,把所有帝王将相都干沉默了。
诗都是好诗,文章也都是好文章,就是你这家伙怎么老指着咱鼻子骂人呢?
你就是仗着袁枚不在群里,没法给你现发几篇《王安石三难苏学士》《苏小妹三难新郎》之类的明清小说对吧?
看看你妹是怎么嘲讽你脸长的:“去年一点相思泪,至今流不到腮边!”
苏轼:“………”
苏轼震怒!
我苏东坡根本没有妹妹!
等发现自己一鼓作气得罪了所有人,苏轼觉得死道友不如死贫道,当即把话题拉回到杜牧身上:“杜牧在军事上很有见地,上书言兵事连李德裕这个长打胜仗的都夸好,但是千万不能让他管财政。”
李昂顿时竖起耳朵听。
苏轼就给李昂介绍了一番,说当年杜佑出镇扬州,富得流油,回来又把祖宅扩大了一番,还在樊川置办了连片的别
业。不过杜佑有几个儿子,孙辈更是不少,所以均分下来也不多。
杜牧的父亲是幼子,分下来也就只得到了……安仁里区区三十间屋子。
别看这看起来挺多,但是他们家当初奴仆成群,三四十号人住在里头其实还挺挤的。
杜牧父亲自幼体弱,杜佑去世后第二年他也没了,所以杜牧父亲继承的家产直接到了十五岁的杜牧手里。
结果杜牧一家妇孺不懂持家,没几年就靠举债度日。
这些人给你借钱的时候说得好好的,催债时可就是另一副嘴脸了。
这不,他爹是元和十三年去世的,他到元和末年(这个年号一共二十年)就被人赶了出去,说是把屋子拿去抵债。
是以杜牧当家数年,底下的仆从老死的老死,离开的离开,房子也抵出去让旁人住了。等到对他们照顾有加的伯父也撒手人寰,他们这几个孤儿寡母就只能去延福坊的杜氏家庙凑合着活!
知道安仁里三十间屋子是什么概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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