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谈声透过屋中的云母屏,隐隐约约地传入她的耳中。
“夫人,大小姐与国公府的二郎琴瑟和鸣,惹得人人艳羡……可是二小姐嫁进侯府后是什么光景还未可知,您应该教她些侍奉婆母、郎君的道理。”
大夏官宦人家的子女流行早早定亲,二小姐和侯府郎君的婚约也是如此。几年前夫人去尉州城进一批货物,遇上了南下劫掠的一小股北狄骑兵,碰巧宋家大爷在附近操练兵士。他率军击退狄人后,两家就此有了渊源,随后还商定了小辈的婚事。
“大不了和离就是了,”女子漫不经心地说道,“有我在一日,难道还会让二娘受旁人的委屈?”
耳畔的声音逐渐模糊,季明棠呢喃了一句:“阿娘……”
她伸出手想去触碰女子的脸庞,周遭的光景却碎裂成一点点的碎片。
远处山林传来婉转清亮的鸟鸣声,女郎在睡眼蒙眬中睁开双眼,才现自己仍然置身于净善寺的别院。
她直起身子,望着窗外漆黑的天色出了会神。
或许是因为这几日频频看到那位亡夫的名字,竟叫他再一次入了自己的梦境。
她曾经和全天下所有的小娘子一样,对未来的夫婿满怀羞涩和期待。只是后来大病一场,才将儿女情长的绮思都抛在了脑后。
季明棠暗自思忖,莫非宋珩是因为得不到敬奉,才会屡屡入梦?
既然这样,不如给他设个牌位、多加供奉,她再找净善寺的大师做一场法事。
季明棠拿出一把短小精致的匕,又翻到过年时剩下的桃木板,却在即将下手时犯了愁。
万一他嫌弃她的字太过寒碜,再度入梦烦扰自己,该如何是好?
女郎的眼神在四周逡巡一遭,瞥到三郎昨日送来的字帖后,一个绝佳的法子逐渐浮现在心头。
或许是因为她抱怨过自己的字迹太过潦草,三郎特意用方正的馆阁体写了一本帖子。她从其中找出来“先夫定北侯宋珩”几个字,先描摹其形,再转刻在牌位上,看起来就足够工整了。
还不到用朝食的时间,季明棠已经用匕刻好了大概的样子。
今天早上吃的是皮薄馅大的绉纱馄饨。将一碗馄饨全部用光后,她走出房门,正好瞥见知竹院的院门留着一条缝隙,皂角的清香和搓洗衣物的声音一齐传了过来。
季明棠不禁有些好奇,今日的天气不如前几天好,三郎怎么突然开始浆洗衣服了?
兀自疑惑时,隔壁院子的郎君也从门中走了出来。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下的一片乌青。
季明棠咦了一声,好奇道:“三郎,你昨日也做梦了?”
一开一合的唇瓣带着盈润的光泽,宋珩盯着那处淡粉色轻笑一声,“是,昨夜……做了个好梦。”
女郎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头上突然刮起一阵风,视野中出现了一只白色的大鸟,扑闪着翅膀停在了知竹院的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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