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竹简都还没有瞧完,便有眼泪落在竹片的“公主”两个字上面。
谢宝因赶紧把眼泪给擦掉,不想要去管这莫名其妙的情绪,指尖落在竹片上,心里带着一股气,直接把水迹给弄干净。
只是很快又了新的,她就继续擦,等到怎么擦都擦不干净的时候,谢宝因再也忍不住,身体径直扑倒在前面的几案上,左手再也握不紧竹简。
从前男子提出要守孝三载的时候,范氏就已经跟她说过,嫁进林氏是原配宗妇,也是女君,特意嘱咐她不要因为这个介怀,就算他那颗心是被皎皎的白月光给照亮着,也要视若无睹。
妻子越想要遮住那个月亮,男子就会更加不能忘记。
大概范氏年轻的时候,外祖母就是这么劝她的,做个让夫君尊敬的妻子,坐稳女君的位置,这才是女郎最好的归宿,不要对男子的爱意争来抢去的,那是最愚蠢的事情。
看来外祖母病重说得那些胡话都是真的,范氏虽然和谢贤是少年夫妻,但是谢贤心中也有过青梅竹马的女郎,不过那名女郎志在山水之间,在与家族断绝关系后,断然离去。
谢贤身上有家族的责任要背负,当然不会跟随,也不会强行挽留。
这些事情,范氏也是从谢贤母亲口中知道的,只是谢贤不说,她也就一直装作没有这件事情。
外祖母断气前说出来的最后面几句话,也还是嘱咐这个最小的女儿不要去跟谢贤吵闹,不要去提那个女郎。
范氏这些年也是学着自己母亲过的一生,年少有过的爱恋早就没有了。
谢宝因趴在几案上,指腹不停蹭着竹简,曾经她能够淡然的和范氏说一句不会介怀,现在为什么还要因为这个苦恼。
越想就越气现在的自己,蹭竹简的手也用了力气,导致前面被烫红的指腹又隐隐疼起来。
是因为手指太疼,所以才落泪的。
长乐坊门外,有主仆二人站在不足肩高的坊墙前,对于要不要翻越过去,正犹豫不决。
忽然坊内走出几个武侯。
“你们在干什么!”
“半夜在外,非奸即盗!”
同时有车驾从坊内驶出来,停在离坊门的三丈外的地方。
童官看见那群武侯拿着棍棒和刀围着主仆二人,不知道是在干什么,只知道有人挥起了手,想到去年底这些人因为在家里受了气,所以就出来把夜里撒尿的人给打到牙齿全部脱落,还直接乱棍打死了,后来不仅没有被治罪,还说是执行公务,立了功。
武侯铺的人虽然有官职,但是基本上都是各坊一些好逸恶劳的人。
他赶紧从车辕处跳下去,对车里的男子焦急说道:“家主,我看见二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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