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宵禁一过,桂婉秋带着柳新来到了崇北坊的一座四进宅院中。邵士望平日里不会过来,这座宅院有一队护卫守着,柳新没有出面,等待了约莫一刻时间,桂婉秋带着信笺出来,交给了柳新。
柳新拿到信笺,并没有当场查看,而是嘱咐了桂婉秋几句小心自身的话,便匆匆离去,赶回了文轩坊百户所。
等他回到百户所的时候,百户所里的人都已经被刘立诚抽调去了,刘立诚准备将人都撒下去,重点排查那些躲起来的魔道众人。
柳新现在和东厂打得火热,刘立诚也不愿意搭理他,但是把他的手下抽调完,让他无人可用,完全在刘立诚的职权范围内。柳新也无可奈何,好在作为文吏的程师兄没有被调走。
将昨夜的事情大致和程师兄讲了一遍,程师兄表示屠狗宗虽然是杀手组织,但是在情报上也有其独特的优势。或许真的可以通过桂婉秋这条线,找到幕后出手的那群北蛮人。
柳新没有多待,将事情交代清楚便带着信笺匆匆赶往皇城。
他现在需要通过原东祥,调查范安。幕后之人焦急铲除桂婉秋和桂钦臣,就是为了消除一些证据,同时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柳新判断,范安肯定也是知情者之一。而他现在只有两种结局,一种就是被人救走,御马监研究出来的秘法很可能在他的身上有完整的一份。
御马监八个养马太监,虽然在研究同一种秘术,但是每个人研究的方向是不同的。养马之术和武道秘籍不同,养马之术是可以分开研究的,从育种,喂养,训练等各个方面组合。
御马监案开始时,凶手犯案的时间间隔是很长的,后来突然加速,除了东厂开始调查这个原因,还有一个可能就是真凶已经拿到了其他人手里的秘术,而这个举动已经被其他人发现,因此才要杀人灭口。
按照这个逻辑推测,柳新认为此人已经拿到了完整的养马秘术,这个时候桂钦臣突然暴露修为,闯出皇城,可能就是在替这个人打掩护。而这个人为什么需要桂钦臣打掩护,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修为不高,无法硬闯出皇城,或者是他想用更加隐秘的方法离开皇城。
但关键的关键是,这个人昨夜很可能就在皇城之内。
皇城中,除了皇帝一家子,就只有太监和宫女,还有侍卫可以在宫门落锁之后呆在皇城之中。
符合这个条件,又和桂婉秋、桂钦臣有关的人,范安的嫌疑是最大的。
来到皇城门口时,柳新发现有许多东厂番子匆匆出城,柳新没由来的觉得出事了,于是加快脚步,验过腰牌后进入皇城,还未到东厂衙门,就看到那位熟悉的王掌班。
上前一打听,才知道御马监又发生了命案,这一次剩下的两个养马太监全部死了!
柳新顿时明白自己晚了一步,而他之前的猜测也被推翻。范安可能只是一枚棋子,此时被无情地抛弃了。
驻足原地,思考了许久,柳新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向王掌班打听了原东祥的下落,才知道原东祥被东厂提督叫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王掌班此去是去皇城门口索要这几日的进出城记录的。
这是原东祥吩咐王掌班去做的,正好和柳新的念头不谋而合,柳新立即表示一同前往。
一刻之后,柳新和王掌班回到了东厂衙门,脸色都是阴沉。皇城门那里由金吾卫负责看守,金吾卫和东厂锦衣卫是两条道上的,没有给他们出入名册,毕竟出入皇城的除了大臣之外,也会有宫里的贵人。这些贵人的行踪可不是柳新和王掌班这个级别的人可以查的。
“柳百户,那出入名册估计要等原千户回来才能拿到了,那群金吾卫就是故意刁难我们,哼!”王掌班气极,但却无可奈何。
柳新既没拿到名册,也没见到原东祥,便退而求其次提出去看看那两个太监的死亡现场。
王掌班找人带着柳新去,他自己则是去找原东祥禀报。
两个太监都是死于毒,毒药的鉴定早就出来了,也是那梦陨散。柳新进入了两个太监死亡的现场,都是在各自的房间内,而东厂的人已经验出两人的死亡时间,分别是在昨夜子时和亥时。
范安死于子时。
两人死亡的时间都已经很晚了,一般人那个时辰不是该准备休息了,就是已经躺在舒适的床榻上。但这两人都是死在房间内的桌子旁,柳新下意识的想到,这两人死亡的时候,可能在会客!
但东厂的报告里写得很清楚,两人都是趴在桌子上,死得无声无息,桌上空无一物。
空无一物!
这就是疑点,除了一些强迫症,谁大半夜坐在桌边,不给自己来杯茶水喝喝,亦或者是弄些糕点,零嘴。
就这么干坐在桌子上,然后啪叽一下毒发身亡,有些太不合常理了。
原东祥不可能没发现这个疑点,但现在不知道原东祥什么时候才能从东厂提督那儿回来,他不能等,幕后之人抹除痕迹已经到了范安这一步,接下来要是再被抹掉些线索,他可能就查不出真凶了。
这个案子到了这个时候其实勉强已经算是有了个结果,如果是那些擅长做伪证,假供状的官老爷,这个时候已经可以写结案呈词。
但那是混日子的做法,皇帝也不傻,不会看不出来。如果想要入皇帝的眼,得真正地拿出一些功劳和本事来。
关键还是那本名册!
原东祥既然让王掌班去金吾卫那里取出入名册,那就不会想不到金吾卫会拿各种理由推脱。但原东祥依旧让王掌班去了,说明他以为这事没有阻碍。
问题出在金吾卫那!
离开太监死亡的现场,找了个东厂番子,问清楚城门看守的守将位置,他匆匆赶去。
路上竟是又遇到了脚步匆匆的王掌班,两人相遇,眼神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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