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对!”机灵的卷毛及时想起了大当家的嘱托,递过去两个面具。
一个自然是堂主的长髯面具。
另一个——贺辛止将它转交给池妧,惹来一阵震惊的嫌弃:“不是吧,你让我戴这个?”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丑妇面具,浓眉胖脸,歪嘴大痣,实在与“美”无缘。
“你若不戴,让冯员外认出你是池家小姐,我可不保证明晚你爹娘还能像今晚一样安寝。”他把事情说得如此严重,吓得她赶紧把面具戴上了。
众人一看她“丑妇”模样,都笑得欢。
池妧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就不能戴个好看的?
被戏弄了!
混蛋!
众人笑过以后,不敢妨了正事,抓紧时间埋伏去了。
火光尽熄,星月暗沉,夜风灭了暑气,散了草香。
数十人藏在郊外坡后,犹如夜中鸱鸮,双目带光。
平日里这个时辰,池妧早睡下了,此刻她却毫无倦意,满心激动地等待着一个“不义之人”。
子时刚过,远处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着轮毂之响,震动了郊道的碎石。
有马车拉着笨重的货物前行,摇晃得厉害。
一名年过半百的老头,细头鼠目,腰背微曲,不时挑起马车中的帘子探头张望,紧张异常。
突然,一道火光在车队前方熊熊燃起!
有人!
太近了!
车夫惊慌不已,立刻勒住缰绳,险些把老头甩了出去。“哎哟!疼死老夫了……你这天杀的奴才!”
“老,老爷,我不是故意的,前,前面有人!”车夫指着前方哆嗦,已料到来者不善。
老头心头一紧,连忙掀开帘子,只见一人独自站在郊道中央,右手握着长剑,左手擎着火把,摇曳的火光映出凶煞长髯,阎王面色。
正是那富商克星。
“不,不刃王?”老头嗓音都窜哑了,颤着身子大喊,“快!撞过去!赶紧把他给撞死!”
“抱歉,冯员外,你没这个机会了。”贺辛止傲然抬眸,成竹在胸,誓要这些阴沟硕鼠,吐尽钱粮。
他敢孤身一人逼停马车,自然无畏。
贺辛止口哨一吹,郊道两面火起,数十名壮汉擎炬将车队围住,就是苍蝇也难飞出。
池妧不愿做“看客”,“混水摸鱼”一同跑出,殊不知她的面具太过“招摇”,反把冯员外吓掉了马车。
“既然知道老子是谁,就带上你的人滚。”平心而论,他这个贼当得还“有模有样”,一声“老子”滑嘴麻溜,与他在贺家文质彬彬的样子大相径庭。
从前她便觉得他出身“乡野”,雅正太过,一言一行仿佛在掩饰什么。
原来,只有戴上面具,他才好意思露出本相。
无怪娘当初说“你找不到比贺二少更适合你的人了”。
除此贼,谁又能爱上她的不贤惠,不端庄?
池妧窃喜之际,冯员外已经呜呜哭了起来。他大概意识到“在劫难逃”,马上换了策略,躬下那本就直不起的腰杆,向贺辛止哭诉:“大当家,我这儿没有钱财,不信您打开看一下。是榕城的洪大人,命我运些上好的山石去装饰他家后院。这些东西不贵重,但若弄丢了,便是得罪了洪大人,我儿子的官途就毁了呀!求大当家高抬贵手,放我们通行吧。”
“车上都是山石?”贺辛止眼眸一沉,算是最后一遍询问。
“对对对,都是山石,您可以查验一下。”冯员外冷汗涔涔,湿透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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