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于萍被继子构陷,在盘花市某垨所形事驹留过三十七天。
垨所里,衣服上的标志能区分出三种人等待判诀的是一道黄杠,剩余形期少于三个月的是一道红杠,等待执行死形的则是两道红杠。
而宋菊仙,就是最后的那一种人。
胸前刺眼的两道红杠彰显了她在这个小社会中的地位,號里一般没有人敢惹她。
或许是因为两人完全一样的罪名,于萍从进去的第一天开始,就得到了这位“二坂儿”的额外照顾。
二坂儿一个號里除了头坂儿以外地位最高的人。
悔过的日子枯燥而难熬,宋菊仙时常找她聊天,在一次次放风的时候给她讲自己的事。
她说她和她的两个姐姐一样命不好,但却不能像她们一样的认命。
她说她不后悔,可就是舍不得自己的儿子。
听说于萍是裁缝,她说她也有过一台缝纫机,结婚时给的彩礼有三转一响。但是婆婆把持着所有东西,全锁在自己屋子里连摸都不让她摸一下。
于萍被释放的前一天,是九月三十日,號里的伙食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进来一个多月了,她第一次吃到了荤菜,烩菜里出现了油汪汪的大肥肉。
午饭后,于萍的“邻居”,一个因为生活无依,故意被抓的“三进宫”老年惯氾悄悄对她说,
“估计明天有人要走喽,一般重大节日都会带走一批的。”
“二坂儿这回凶多吉少,”老太太着铁窗外的一小方蓝天,一边用指甲剔牙一边叹息,
“挺实在一女娃娃,可惜命不好。”
下午,號里的舍长,也就是“头坂儿”被长官叫出去不知交代了什么。
于萍隐约也有了那种不太好的预感。
后来她才知道,行形前的最后一夜,为了防止过激行为,舍长是会被提前告知第二天谁会走,要她多加注意的。
当晚,宋菊仙和老年惯氾换了个铺位,睡在了于萍旁边。
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见于萍也没有睡,就趴在她耳边低语。
絮絮叨叨地诉说,她那个被诊断为矮小症的儿子,在日常生活中的种种可之处。
“听说你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应该很快就能出去。出去以后,能帮我去一下孩子吗”
宋菊仙突然很郑重地请求。于萍叫她放心。
“你懂得真多,希望来世你能做我姐姐。”她如是呢喃道。
直到后半夜,宋菊仙才沉沉睡去。她发出轻微的鼾声,潮湿冰冷的手搭在于萍的手臂上。
于萍一夜无眠。
次日早晨五点半,长官带着人出现在號里。所有女氾都立在自己固定的位置上。
“谢谢你两年来对我工作的支持,”长官走到宋菊仙面前,着她眼底的青黑,“很遗憾,你的判诀还是维持原叛,没能改叛。”
长官递给宋菊仙两颗大白兔奶糖,她拿在手里颤抖着剥开糖纸,一并塞进嘴里,和着眼泪一起嚼咽了。
紧接着,两位垨一左一右搀扶着宋菊仙,慢慢向外走去。
于萍这才发现她没有穿號服,而是穿着她自己的衬衫和米色夹克。
她一只手费劲地提着一根绳子,绳子下端拴着拷在她脚上的半米长的铁链,每走一步都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几秒钟后,铁门被砰地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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