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敬禾应好,想了想,拿出两卷算经、一卷琴谱,递给苏绾绾。
“今日刚得来的,险些忘了给你。”苏敬禾道。
苏绾绾接过,将书抽出帙袋,一问才知,是宗政公得罪了崔仆射,被逼散尽家中万卷藏书。苏敬禾知道苏绾绾总念叨这三卷书,就做主买下来,给了他三千两。
苏绾绾沉默,将三卷书收好,对苏敬禾道:“多谢阿兄惦记着我,但——阿兄,这书我们不能买。”
苏敬禾愣住:“扶枝,你之前不是心心念念要这三卷书吗?”
“是。”苏绾绾垂眸道,“阿兄,宗政家曾同咱们家有交情,他们的藏书从不外借,此时出售,必是迫不得已。就当宗政家只是把书寄存在我们这里,可好?”
“自然是好。”苏敬禾道,“扶枝,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苏绾绾读了几日书,苏莹娘让人请来苏敬禾,低声道:“二弟,扶枝对那三卷书爱不释手,可她怎么不去上课?”
苏敬禾一边喝听竹轩的茶,一边笑道:“老师说已教尽了腹中学识,再也教不了扶枝,愧领束脩,已辞去了。”
苏莹娘坐在榻上蹙眉,良久方道:“扶枝已经及笄,按照阿娘当年的打算,是要将她送去百里夫人处,进修算学的。”
苏敬禾道:“百里夫人已经闭门谢客多年,如何肯见她?大姊不知,我看扶枝闲坐无趣,特意找了父亲,父亲这才命她协理家事。扶枝理家理得可好了,才两个多月,不知去了多少弊病——邹管事就是她落的”
苏莹娘沉默半日方道:“二弟,过不了几日,我便要回吴家了,扶枝的事,我鞭长莫及。但她的天赋,你也是知道的——你只让她用这份天赋来理家吗?”
苏敬禾亦是静默,许久后问:“大姊有何想法?”
苏莹娘道:“我欲让你送她去见百里夫人。她如今老了,圣人不再忌惮她。我上一回路过肖家,听见她在庭院叹息:‘我已有了春秋,满腹才华却如同这落花,碾做一地,无人继承。’”
苏敬禾迟疑了。
苏莹娘说:“二弟,送扶枝去百里夫人那里读书,是阿娘生前的心愿。”
“好。”苏敬禾最终低声应道。
过了几日,苏莹娘被父亲勒令回吴家。苏绾绾心里惦记着她,频繁打侍女去吴家探问情况。
这日她起身,侍女一边服侍她洗漱,一边笑道:“小娘子,大姑奶奶送了信,道她安好,命小娘子不必惦记。二郎一大早就来了,道小娘子今日不必理家,他要带小娘子去肖家。二郎还道,小娘子若有什么得意之作,可一并带去。”
苏绾绾一愣。
天下最有名的两个大儒,一是百里夫人,另一个就是白鹭书院的山长。
白鹭书院山长一生都没有出仕,收下郁行安之后,就不再收弟子。
而百里夫人,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是高宗最为倚重的女官,曾被民间称为“女相”。
她的算学极为出众,主持过几项重要的水利工程,还曾掌管高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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