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上游荡了许久,我还是决定帮夜昙花买药。虽然不知道她到底遭遇了些什么事情,但是她开口求了我,我就愿意帮她尽一份力。我叫马车赶去北都最好的杏林医馆,没心没肺地问拿药的掌柜要绝孕的药。
掌柜的吓了一跳,说什么也不给,还板着脸训斥我一个小丫头不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又说什么大宅门里的女人争风吃醋他见得多了。我几欲解释,但是之前没编好谎话,一时哑口无言都不知说些什么。
“是……婉瑶么?”
我寻声望去,只见周俊正拿着一张药方从内堂走出来,十分诧异的望着我。
“是不是胃又不舒服了?昨晚上见你就脸色不对,正好上午有空帮你来买些药。”周俊拿着药方关切道,“你既然来了,不如让内堂里的大夫看看,看看要不要改个方子。”
抓药的掌柜一哼,没好气的说道:“她不是胃不好,我看是心没长对付!公子是她什么人?”
周俊对于掌柜无端的脾气十分不解,却很是礼貌地说道:“她是我的未婚妻。”
掌柜的哎呦一声,立刻说道:“那公子可倒霉了,小心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她可是要买绝孕药的,指不定要害公子身边的哪个姑娘呢!”
周俊诧异地瞪圆了眼睛望我,竟是惊异不定地问道:“你……你要做什么?”
我急得跺脚,却又不能和周俊说药是买给夜昙花的。就在我迟疑的这片刻,周俊突然黑了脸,悲怒地扯着我出了医馆,后面的掌柜喊着让周俊好生教训我一顿,周俊却用了力气扯着我大步往前走。
走了一条街,周俊突然停住了脚步,扭头期待地问道:“你不是买来自己吃的,是不是?”
我早就被他拽的胳膊生疼,急忙甩开了他,尖叫道:“我怎么可能吃那种东西!”
周俊舒了口气,如同劫后余生般地笑道:“是啊,是我糊涂了,你怎么可能起那种念头!”
我这才瞧见周俊竟冒了一头冷汗,脸色也有些发白,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说道:“我聪明的夫君大人,你的聪慧都跑到哪里去了?你怎么会认为我不想要孩子?你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你自己没信心啊?”
周俊和阿黎的不同
周俊大约也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忍不住抱着我叹道:“你这坏丫头,就会吓我……”
我正要笑着打趣,周俊却突然板了脸肃声道:“若不是你自己要用的,你会替谁买绝孕药?”
我张着嘴,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只得心虚地笑了笑,决定装傻。
周俊挑眉,一副审视的目光看着我,“你不是应该在宫中陪伴二公主的吗?”
“呵呵……夏梦和仑国太子有约了。”
“噢?那么宫中你还比较亲近的就只有你二姐了。昨夜宫宴仓促,想必今天上午你定然回去东宫拜会她,你这么突然地出宫买绝孕药,是你二姐所托吧?”
我泪眼汪汪地看着周俊,很想拍着他肩膀喊一句“你太有才了!”。我都没想好怎么扯谎,周俊却自己给我想了个解释。
周俊轻叹一声,拍我的手说道:“你二姐的处境我也知晓,她心里对太子抵触,不愿有孕我也能理解。”
我连连点头,仿佛此事真的是婉真拜托我的一般。
周俊又道:“可你却也实在不走心,那种药也是你一个女孩子家能出来买的?”
我撇嘴道:“我又没买过,我怎么知道会被人骂!”
周俊无奈地摇头,“那说明掌柜的有良心,不愿害人。”
随后周俊带着我去了另一家医馆,并嘱咐我在门外等他。结果他进去没一会儿,就拿了一小瓶药出来。我好奇地想要拿来看看,周俊却黑着脸呵斥了我一通,并让我不许看不许闻不许摸,生怕我受点什么影响。
最后,周俊还来了句:“为着咱们以后的孩子着想,以后离这种东西远远的!”
我被他说的羞窘,嗔道:“谁要给你生孩子,讨厌!”
结果回宫的路上,周俊对我说了一大通女人做了母亲才会变得成熟的言论,又说起和他同岁的某位同僚家里的孩子多么的粉嫩可爱。
瞧着他那羡慕的神情和一脸慈父般的笑容,让我都有些吃味儿。果然周俊是十分喜爱孩子的,提起来都停不了话头,唠叨的竟像个老头子一般。
马车停在了宫门前,周俊在马车上等我,让我速去速回。我刚进了内宫,就碰见夜昙花带着一众仆从在花园里赏花,这里是进入内廷的必经之路,我知道她是来这里等我的。
果然夜昙花笑语嫣然地走了过来,刻意亲切地拉着我的手问候,并悄无声息地从我的衣袖里顺走了那瓶绝孕的药。我默默地看着她,看着她在众人面前表演她的高傲与绝美,这世上这么多人,有几个知道她其实是个宁静闲适想要躲避黑暗的人呢?
看着夜昙花离开,我望着天空长叹,觉得人世间不能尽善尽美,实在是很讨厌的事情。可偏偏这世上不会有任何一件事是完美的。
我颇有些忧愁地离开了皇宫,上了马车。周俊见我脸色不好,便安抚道:“那是你二姐的决定,你不必自责。”
我有苦说不出,靠在周俊的身上替夜昙花哀叹她的人生。
然我的哀叹没持续多久,周俊又把话题扯到了孩子身上。见着他一脸温馨笑容地柔声问我是喜欢男孩还是喜欢女孩,我臭着脸道都不喜欢。
“为什么?”周俊十分不解。
“男孩子太调皮了,东蹦西跳的,光是想想就烦心。女儿嘛……等有了女儿,你就再也顾不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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