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儿子这般说,方才还张牙舞爪的蒋韵又蔫了。
她甚至都没敢叫儿子住多一晚。
虞香珠实在是无法体会表姑和表哥之间的感情,只干巴巴的说:“表哥路上小心。”
沈嘉盛点点头,和虞家人告别后,拎了装着艾草圆糕的油纸包走了。
月色很好,将巷道照得亮堂堂的,沈嘉盛埋头赶路,眼看快到书院时,一道小小的身影从巷子里蹿出来:“嘉盛公子!”
沈嘉盛唬了一跳,听到熟悉的声音露出笑容:“小路,你怎么出来了?”
“我来接你呀。”小路说。
“你怎么知道我今晚回来?”沈嘉盛问。
小路的声音干干脆脆:“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但这里是到书院的必经之路,只要我等在这里,就一定会等到你。”
沈嘉盛笑道:“小路可真是聪明。”
他将油纸包递给小路:“这是一位很善良的姐姐做的艾草圆糕,很好吃。小路快拿去和祖母一道吃。”
小路有些犹豫:“是虞姐姐吗?”他昨日坐地起价,诓了虞姐姐一笔,虞姐姐还给他做艾草圆糕吃?
沈嘉盛不知道小路肚子里的弯弯绕绕:“不是虞姐姐,是祝清祝姐姐。她呀,还会做桂花糕,芋头糕,都很好吃。”
“做得比祖母做的还好吃?”
“你尝尝。”沈嘉盛笑着摸摸小路的头。
小路将脑袋偏了偏:“嘉盛公子,我可是只允许你摸头哦,不给别人摸的。”
“好,我省得了。”沈嘉盛方才有些阴霾的心情愉悦起来。
一大一小回到书院,恰好是小路的祖母开的门。
“嘉盛公子,你回来了。小路没有麻烦你吧。”
小路的祖母甘婆子不过才五十出头,头就全白了,满脸的沟壑诉说着早年丧夫、中年丧子的苦难。
甘婆子是书院唯一的女子,是院长怜她孤苦无依,便雇了她在书院里打扫,帮着做些杂活。
“甘婆婆,小路很乖。”沈嘉盛笑道,朝小路摆手,走了。
沈嘉盛刚走,甘婆子忽然费力地咳嗽起来。
小路担忧地看着祖母,踮起脚尖给祖母顺背,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祖母,我们去抓药吧!”
“不过是老毛病了,有甚要紧的。”甘婆子费力地咳嗽着,好半响才将气理顺了。
“可祖母都咳了许久了。”小路记得清清楚楚,从去岁秋祖母病了一场就开始咳,刚开始咳得并不严重,祖母也不去抓药,自己到外头拔了些草药来煎水吃。刚开始吃草药水还有效,后来就没有用了。到了去岁冬,祖母咳得越厉害。这眼看春日已经过去一半,可祖母还咳着。
“不打紧的。”甘婆子安慰孙子,“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嘉盛公子给的艾草圆糕,他说很好吃。”
甘婆子露出笑容:“嘉盛公子可真是个好人。”
嘉盛公子是个好人,他的表妹也是个好人。
小路攥紧手:“祖母,孙儿有钱,我们去抓药吧。”
甘婆子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有钱?小路,你可是去拿别人的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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