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陛下如何说?”下朝后,姜嵩刚刚回到府中,便见妻子以及儿媳等人围上来。
宰相嫡孙被人当众斩首,抛开丧亲之痛不谈,若不能及时妥善处理此事,对相府的声威也是一个重大打击。
一个小小的反贼头子这般欺辱,相府都解决不了的话,那以后谁还会高看姜家。
“天都不会出兵,陛下让云州各郡自行组织兵马讨贼。”姜嵩叹了口气道,虽然知道这次有些莽撞了,但看着谢尧那些人直接否决自己,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不是说不该,当初为了姜家也能拿到兵权,他可是差点掀桌子,今天差点闹到议起收回地方兵权的程度,谢尧这些人的选择没有错。
他难受的是整个朝堂上,竟无一人站在自己这边,也就是说,自己在朝堂上竟无心腹可用。
“那便让各郡太守调兵围杀此僚。”儿媳开口道,姜舒是她亲生的,现在恨不得亲手将那陆玄千刀万剐。
而云州在上次的朝堂博弈中,被士族们默认成为姜家的地盘,现在云州除了尹正率领的边军之外,各郡太守都是姜嵩一系的人。
“哪有这般容易。”姜嵩有些无力地回到房间坐下,闻言叹了口气:“舒儿身边,我派了八名六品修士,其中还有两个六品巅峰,十三名六品儒生辅佐,却依旧被那陆玄击败,此人手中实力不弱,而且据舒儿说极擅用兵,若无五品出手,就算能击败他,也难杀他。”
众人闻言不说话了,姜家这些年经营,六品高手倒是招揽了不少,但五品,整个大乾朝堂也就那么多,姜望虽是当朝一品,但姜家乃自他而兴,到现在也不过几十年,姜嵩虽然想要培养出一个五品来,但倾尽家族资源,长子姜然也只有六品巅峰,始终无法突破到五品。
从没有一刻,姜嵩这么渴望一个五品,但凡姜家有一个五品,哪怕姜嵩不是宰相,也能保姜家数十年不衰,就如现在的宇文家,本来只是一个小家族,但出了一个宇文通,使得如今宇文家地位也稳步提升。
相比之下,姜嵩当年是靠着阴谋诡计,出卖朋友搭上如今的天子姬桓,虽然逐步爬到宰相的位置,但地位始终不稳。
姜舒本来是姜嵩看好的下一代,年纪轻轻,文武双修,不但是化境武夫,更是六品儒生,当初让他去当太守,就是想着凭借姜家的势能否借此让他晋升五品功名。
姜嵩德行有亏,这辈子是别想晋升五品了,但也因此,他知道该如何晋升五品,所以自小就有意培养姜舒傲气、品性。
如今姜舒一死,可说是让姜嵩多年心血付之东流。
“难道这事儿就算了?”妻子坐下来,看着姜嵩皱眉道。
算了?
姜嵩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抹厉芒,怎么可能算了,丧孙之仇,断姜家未来以及威望的折损,无论从哪一方面,他都不可能饶了这陆玄。
但现在尴尬的是,自己确实拿陆玄没什么办法。
云州各郡太守虽然听他调遣,但据他所知,陆玄作战能力极强,从他成名至今,打过不少仗,每每都能以少胜多,以弱胜强。
云州各郡兵马虽多,但将领最强的也只是七品化境,一个六品武夫都没有,无论是高手层面还是战斗指挥上,都拿不下陆玄,否则若能自己解决,姜嵩又何必跑到朝天殿去跟天子哭诉。
“夫人去歇息吧,此事老夫自有计较!”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一群人,姜嵩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这件事,他得从长计议。
……
云州,在一众大族或胆颤心惊或幸灾乐祸的等待中,平静的渡过了一个月,别说宰相的报复,连其他郡的郡兵都没见一个。
宰相不追究?
这般大度?
不可能吧?
就算宰相不追究,朝廷那边是怎么回事?
一些手眼通天的也很快得了消息。
上阳郡,崔家。
“崔老,这次算是那陆玄运道好,正赶上陛下准备动兵,只是不知他的运道是否能一直这般好下去。”一名同样在朝中有亲族的家主找到崔元,他是三河李氏家主,天都李氏一族旁支,虽然天都李氏算不上什么大家族,但消息却是凌统。
“哪有这般简单。”崔元摇了摇头道。
“哦?崔老莫非还知道更多消息?”李家主闻言目光一亮,虽然都是旁支,但崔元可是三大世家崔氏的旁支,跟他可不是一个量级的,李家这些年都在上赶着巴结崔元,就是希望能够搭上崔氏这一支。
“跟你所知的差不多。”崔元喝了口茶道:“但你可知道六品武夫全速奔行跑来这里需要多久?”
李家主尴尬地摇了摇头,以他家的体量,能接触个先天高手都不错了。
“六品武夫全力奔行,只需四个时辰便可抵达上阳,若是五品武夫的话,一个时辰就差不多了,陛下是要出兵,但若真有心平定上阳郡,随便派一名五品将领半天便可回去复命。”
崔元看着李家主笑道:“你可知陛下的旨意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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