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缩在壁橱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roxette,听了三遍多,昏昏欲睡。从门缝里去,沥川半坐在床上,开着电脑,开着两个巨大的显示屏,一面听音乐,一面聚精会神地画图。
整间房,除了roxette,就是鼠标的点击声。
渐渐地,roxette没了,换成了轻音乐,sa风格,带着天然鸟叫和瀑布水声的那种。
倦意袭人。
怎么办啊这人没有一点想睡的意思啊。可是我自己,却困得睁不开眼睛了。
我打算先打个盹,养养精神,等到半夜他睡了,再起来溜之大吉。我靠墙坐着,抱着他的衬衣,很快就睡着了。
我睡着,是因为我相信沥川临睡之前,一定会洗个澡。洗澡的水声,一定会吵醒我。可是,那个水声没有吵醒我。我睡得很沉,还美美地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沥川抱着我,把我抱到床上,然后,轻轻地吻了我一下。我抓住他的领子,说“不算,再来一次”他先是不肯,然后又说“你答应我戒烟,我就再来一次。”我很豪壮地拍了拍胸“我答应你”
他俯身下来,柔情蜜意地吻我,十指冰凉,触摸在我脸上,很缠绵,很专注,很长时间,也不放开。之后他问,“够不够”我禁不住伸手去抱他,他却一把握住我的手,把它塞进毯子里,说“好好睡吧。”我说,“我正睡着呢,我在做梦。”他笑了,笑容淡淡地,带着一丝无奈“那就,做个好梦吧。”
作为记忆的沥川在我的脑中充满活力,任何时候都会跳出来,干扰我正常的生活。这是我六年来不可克服困难。我没有研究过弗洛依德,不明白为什么有些记忆可以是死的,可以埋藏几十年不浮出表面;有些记忆却是活的,像油一样浮在水面,怎么搅动也沉不下去。
沥川,我的彩虹,我的重力。沥川,我的泰坦尼克,我的冰山。沥川,你走着走着,向天空扔去一块石子,那石子就是我。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我被一阵闹钟吵醒。手表
时间七点四十五。
人物谢小秋。
地点地点
王沥川先生的床。
我揉眼睛、揉眼睛、再揉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不行,再来一次
时间七点四十六。
人物谢小秋。
地点
沥川的床。
肯定是他的床。虽然宾馆里的每个卧室上去都差不多,但沥川的房间规格很高。里面的家具虽少,每样都很奢侈。这若还不能说明问题,床的两边有两个移动支架,一左一右,各有一个巨大的苹果显示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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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手里还拿着他的那件衬衣,揉皱了的白色,上面有我的眼影和口红。我在床脚找到我的袜子,翻身下床,四处侦查。房间里很安静,空无一人。我寻找沥川的电脑,想完成昨日未竞的事业,却发现它被沥川带走了。
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到洗手间,用热水认真地洗了一把脸。沥川走得并不久。他的牙刷还在往下滴水。浴室里的雾气还没散尽。我整理好衣服和头发,弄出一副正在工作的样子。又故意将两本温州市志抱在怀里,时间八点过五分。
这个时候,所有cg的人都在会议室里开会。除了我,没人敢晚到。
我听了听门外,没有动静。astiscear。于是,坦然开门,坦然回到自己的房间。我干干净净地洗了一个澡,重新打扮,换了一件淡紫色的羊毛衫,一条灰格子短裙。去餐厅吃我到温州来的第一次早餐。
会议刚刚结束,cg的每个人都在餐厅里。
沥川和两位老总,以及昨晚到的两位客人正端着咖啡在吧台边说话。
去取咖啡,必然路过吧台。我礼貌地向客人们笑了笑,位卑言轻,也不上去寒暄。倒好咖啡,正准备到旁边的桌上取蛋糕,江总突然叫住我“安妮,过来一下”
我停步,转身,然后,缓步向前。
孟子曰说大人,则藐之,勿视其巍巍然。
“这位是王霁川先生,王先生的哥哥。”
我和他握手“您好,王先生。我是安妮,是沥川先生的翻译。”
“你好,安妮。”他的手心很热,握手的时候很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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