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性子根本就不适合深宅大院。”空蝉暗暗摇头,既然她都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了,自己也没必要委婉曲折:“越是豪门,里头的勾心斗角就越多,你,不是我说你,你有什么心思都摆在明面上,根本就不是那块料子,进了深宅大院能叫人祸害死。”
柳空鹂有些不高兴,不过也清楚自己的本事,忍住了没开口。
“再说做妾,说得好听了是进了豪门,实际上不过就是给人家做下人。”空蝉毫不避讳的点出妾室的低位,本身就是半主半仆的:“你的心机不够,进了那样的人家,指不定自己连个孩子都养不住,就算有了孩子,也不能养在自己身边。可不是人人都像二叔一样不在乎规矩的,庶出的孩子都可以跟着姨娘长大。”
柳空鹂咬住了嘴唇。
“不如打量个踏实上进的年轻举子,你的身份完全能够做正房夫人的。”空蝉说出自己的打算,毫不避讳的盯着空鹂的眼睛:“虽说一开始会清贫一点,只要男人踏实肯干有上进心,日子总会一天一天好起来,好过屈居人下受人其辱。”
柳光彦完全是被这个嫁入侯门的女儿给刺激的脑子不清楚了,柳家什么人家?凭什么去攀附人家豪门贵胄?空蝉没遇上连胜卿之前,嫡出的大姑娘柳空蝶不也是嫁给了年轻举子?只不过大姐夫金榜题名成为探花郎,才一时间风光无限。
一开始的时候,夫妻两人之间的拮据艰辛又有几个人看得到?大姐夫对姐姐体贴周到,还不是两个人相濡以沫的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候。
柳空鹂也想到了柳空蝶,那样的生活其实她很羡慕,如果自己也能得到,虽然要吃点苦,但是比起在柳家处处受气要好得多了,只要夫君争气,还怕过不上好日子?
“那,就劳烦你帮忙了。”她不是那等扭捏的女子,打定了主意就不会遮遮掩掩:“若是真能成我一辈子感激你。”
空蝉笑起来:“咱们姐妹之间有什么好说的,我还盼望着你过得不好不成?倒是三妹妹,我是不敢帮忙的,温姨娘若是求到二叔那里,还望妹妹尽量给我递个信儿。”
柳空鸾这样的烫手山芋,她是绝对不肯接手的。
不明事理
她们姐妹没说上几句话,就有丫鬟喜气洋洋的来禀报,大姑爷大姑奶奶来了。
柳空蝉已经过继给了柳大老爷,跟柳空蝶之间就成了堂姐妹的关系,不过柳空蝶对此并不在意,反正血缘的关系割舍不断,自己的生父是个什么人她清楚,妹妹只有脱离了柳光彦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对于亲妹妹还是堂妹,她并不觉得有什么。
“姐姐!”空蝉见了那一身银红缠枝莲华半身褙子,露出藕荷色挑线襦裙的明艳美人,顿时露出真正的笑意来,赶紧迎上去:“好些日子不见你了,回京以来竟然就不见你人影,我成婚那日你都没来。”
“瞧瞧,瞧瞧,我这才刚回来,你就迫不及待的秋后算账来了!”柳空蝶闻言捏捏妹妹的鼻子,宠溺的笑:“相公老家那边出了点儿事儿,我们两个赶回去处置了,算准了婚期赶回来的,哪想到半道上遇上一批乱匪,把路给截住了,根本过不来这一下子就耽搁了。”
一说到乱匪,原本在一边笑看着姐妹说话的几位长辈面上也露出了惊容,孔氏赶紧拉过柳空蝶:“我说怎么好日子里没见你们两口子,原来路上出了这样大事!可曾受到什么伤害?这朗朗乾坤的,居然就有匪徒横行,真是叫人担心。”
“我们运气好,到那里的时候只是被堵在城里没法离开,倒是没遇上什么损失。”空蝶说起来犹自觉得害怕,她长这么大以来什么时候见过那样可怕的景象:“听说前几日有人被乱匪杀了,吓人的紧!”
几个女人都是惊呼一声,那样可怕的景象她们想都不敢去想。
赵氏更是拉着空蝶的手连连诵佛:“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幸好你们平安无事,改日咱们得去上柱香保佑一家平安才是。”
“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乱匪?”外面,连胜卿也有些吃惊,乱匪只有在不太平的年头,或者灾荒之年,活不下去的百姓会被人鼓动着落草为寇,这几年还算是风调雨顺,怎么会有乱匪?
柳空蝶的丈夫,曾经的探花郎姓秦,名叫秦晟,说起乱匪来也有些心惊肉跳:“不是巧合,我们若不是回了一趟老家也不会知道,这几年苛捐杂税居然凭空多了起来,好些名目都是闻所未闻的,老百姓简直已经活不下去了。”
柳光彦最是激动,简直就要跳起来:“闻所未闻,简直闻所未闻!什么人这样大的胆子居然敢私自征税?不行,我要向皇上禀明此事!官逼民反,这是官逼民反啊!”
平素里什么事情都不管的闲散官员居然会在此事上如此激动,别说连胜卿,就连柳光彦的大哥和三弟都有些吃惊,难道平日里错怪老二了,其实他只是表面荒唐,其实很关心国计民生的。
关键时候还是柳空朗比较清醒:“二叔,如今你还丁忧在家。”
柳光彦一脸的怒发冲冠之意:“丁忧是小事,只要姑爷在皇上面前说一句,我就能进宫面圣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揭发出来。”
说来说去,不过是拐着弯儿的想要连胜卿在宣明帝面亲求情,能让他夺情为官,真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宣明帝,连胜卿提一句就是了,哪里需要他特意去面圣。
除了眼巴巴的柳光彦,一群人俱都无语。
柳大老爷尴尬的咳嗽两声主动说起自己当初在河道上所做过的事情,加上三老爷和几个儿子凑趣,总算是把话题揭过去了,柳光彦虽然不满意,却不敢壮着胆子主动去招惹连胜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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