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碧尘见白莲花对他冷嘲热讽,仰天哈哈笑道:“白姑娘,纵使在下疯魔症在身,一时性起,也有杀错人的时候,可是那也怨不得我,谁教他们触动华盖运,倒楣撞在我手上了,这也怨不得在下心狠手辣。我是妖魔外道,难道白姑娘你便比在下强许多么?”
白莲花冷笑道:“你此次前来京都,不惜甘冒杀身之险,定是为了昔年我和赵大哥联手杀了你的灵蛇之王,复仇来着。”白碧尘狠声道:“丫头你还有脸说起此事。你还不是为讨好亲近赵相承那小子而委身于他,行不耻之事,而痛下杀手毁我灵蛇,让老夫神功功亏一篑,毁于一旦,想想都气煞人也!”白莲花见他似乎疯病又起,说话语无伦次,不着边际,便心生恼火。心想:没来由,让他一顿羞辱,换做外人我早一掌拍死他,岂会让他在此绕舌?真是可恶之极!
袁承天见他们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均欲拔刀相向,斩对方性命于手下。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听语气这白莲宗主白莲花似乎与师父昔情有段孽情,他们联手杀了这白碧尘的灵蛇,他们以此结下梁子,今日似乎非生死相见不可!他帮助谁呢?按今日之情形自己似乎该当助拳白莲花,可是这白莲花又是看守光明观住持,负责看押师父他们,不知却是为何?他们昔年一定是相识可说是故人情深,可是不知为何今日白莲花却情甘看守昆仑派门人弟子——难道是因爱生恨,似乎只有这样,否则白莲花何至如此?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白碧尘与白莲花已交手十几回合。这些年白碧尘虽失去了灵蛇神功不成,可是他也没撂下功夫,反而日夜钻研,不忘他的称霸江湖的雄图霸业!所以今日一经交手,不落下风,反而有些先宾夺主的架式。五十招过后,白莲花似乎力有未逮,眼见落败。袁承天正犹豫间要不要帮助她!忽地白碧尘鹰击长空,凌空跃下,左右双手互出,向着白莲花拿去。白莲花本来武功不弱,可是这些时日神不守舍,心思全在赵相承心上,以至每每练功险险走火入魔,还好总在紧要关头收摄心神,心神归一才不至走火入魔,筋脉俱废,饶是如此也是凶险万分,是以今日与白碧尘一战,非但占不了上锋反而落败。
白碧尘一掌正拍在她左肩,只听喀地一声,似乎骨折声音。白莲花一招受制,委顿于地。白碧尘挥掌作势拍下,似乎想要白莲花性命。袁承天见状岂能让师父故人受死,跃身而前,大喊道:“休伤人命。”话音甫落,人已到面前,挥掌格开白碧尘索命双掌。两人双掌相交都不由退后五六步,袁承毕竟后辈晚生,功夫内力修为怎么也无法与白碧尘相提论,是以身子一摇跌坐尘埃;而白碧尘只一晃身子便既稳定,瞪目看着这个冒死救人的小子,叫道:“好小子,好胆量!好气魄。我和你这般年纪时便没有这胆识,真是后生可畏!”他手下不停,挥指点了白莲花穴道,回看了袁承天哈哈一笑说道:“老夫要重回光明观,拿住赵相承带你们一并去海外岛上,好好折磨你们,以报昔年杀我灵蛇之仇。”袁承天听他要重回光明观拿师父去海外仙岛,情知不好,决不能让他奸谋得逞。
白碧尘手提白莲花衣带足不沾尘跃身入院。因为他手中有白莲花为要挟,观中一众白莲宗女弟子只有远远围拢,手抄长剑,作势杀人却又不敢,因为他手中有师尊,她们自然人人投鼠忌器,唯有围拢高声呐喊,却谁也不敢上前。白碧尘哈哈大笑,一幅眼底无人的架式。因为有白莲花所以他们一路到了光明殿三层。白莲花对这机关消息一目了然,自然不会触动机关殒命其间。
当牢房中的赵相承看着白莲花受制于人——而这人却是灵蛇派掌门白碧尘,更是出乎意料。白碧尘从白莲花身上取下牢房钥匙,打开房门,冷冷看着赵相承道:“赵掌门没想到咱们冤家路窄狭路相逢,今日是你自裁还是要我出手?”赵相承见白莲花神情委顿,显是受了内伤,说道:“你把白姑娘怎样了?”白碧尘见他关心白莲花一如廿年前的样子,哈哈笑道:“真是故人情深啊!赵掌门放心,我虽然做事一向恶毒,但是恩怨分明,白姑娘只是吃了我一掌,受了内伤不妨事。你尽可放心,一时三刻不便就死,只要你自裁我面前,了我老夫的心愿,我会放了白姑娘,决然不伤她分毫!你自行了断吧!莫迫我老人家出手,那样便不好看了。”
他将杀人的事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别人生死直与他无关,死人在他眼中仿佛是碾死一只蝼蚁一般轻易可为,可见其心肠歹毒,毫无恻隐之心,更谈不上爱人及人!赵相承恨他暴戾,怒道:“要在下死,也要看看阁下有没有杀人的本事。”白碧尘上下打量赵相承,不阴不冷嗤嗤笑道:“当年毛头小子,现在可精进不少,看来似乎能耐也大长。好小子,今老夫就与你比划比划,看是你昆仑派技惊四座,还是我灵蛇派独树一帜!”赵相承道声好。此时对过牢房中傅传书大声道:“师父有难弟子代其劳。”他从缩骨功从牢房中出来,来到白碧尘眼前。白碧尘眼前一亮,问道:“赵掌门这是你儿子?”他之所以问还话因为他看过这傅传书与赵相承有些神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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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相承见他出言无状,冷冷道:“你说什么话在下不懂。”白莲花闻言脸色变了变,因为她知道傅传书是她和赵相承的骨肉,只是这种情形下有这白碧尘一语道破天机,总觉不时宜,太过突兀,让他们两个人很是窘迫,情何以堪?白碧尘本来神志不明,是以他有时便会无缘无故抬手杀人,他自然是话到口出,毫无遮拦,毫不避讳,有什么说什么。但求自己心安那管别人感受。
傅传书听白碧尘这番话,怔征然,不再前去。不明白碧尘为什么说出这样无来由的话。
白碧尘也觉自己说话莽撞,在这种情况下徒让众人尴尬不合时宜,便道:“没什么?赵掌门我给你去掉脚镣和手镣,咱们在这一比高下。你若败北便和白姑娘你们二人双双自裁以谢天下,也算为我灵蛇报了昔年之仇;若是我技不如人,那么便任由二位杀剐存留任由其便,赵掌门、白姑娘你们以为如何。”他放下白莲花,已解开被制穴道,看着两个人,在他眼中白莲花和赵相承相貌便如二十年前般,是以他唤白莲花依旧称呼白姑娘。赵相承知道今日又遇魔头,如不出手只怕今日难以善罢干休!他看着白莲花。白莲花在大庭广众之下却不看他,因为她心中正恼恨适才这白碧尘出言无状,难以释怀:她以为傅传书的秘密只有她知道,谁知这白碧尘竟一眼看出其中窍要。虽然说者无心,但听者有意,让她颜面尽失,她不恼恨白碧尘才怪。
赵相承见白莲花蛾眉低,虽年届四十,依旧风华不减当年。想像二十年前二个人并肩联袂对付白碧尘,可说一样不惧生死,一样意气风,一样相互倾心,一样的碧血丹心,一样生死以之,几乎将生死置之度外。一个英俊绝逸的少年,一个是妩媚如花,风华绝代世之无出如右的少女,这样少年英侠世间少有;而今梦回前尘,一切皆不可以回到以前。缠绵一刹那,让人难忘。在白莲花心中忘不了赵相承忠义千秋、热血肝肠,忘不了他玉树临风,岳峙渊嵉的模样,忘不了他的温文而雅的样子;而今故人又在眼前,似乎伸手可得而不得,欲失去而又不能够忍心放弃,人世间的痛莫过如此:失而不可得,得到又茫然!值不值得皆在人的一念之间,不变的依旧是容颜,也许心已在变,不会再有当年的热血豪迈,不会有当年倾心与老,仿佛过了经年彼此之间都有了隔阂!
白碧尘见二人默无言语,便情急道:“白姑娘现在又不是当年卿卿我我的时候,你们干嘛不言语。我可要出手了。”一语惊破梦中人,白碧尘一番话犹如青天一道霹雳将二人震回现实。二人不均面上红,傅传书本来情性高傲,见这衣衫破烂,不修边幅的老者大言不惭,便心生不满,撩衣便要出手。赵相承知傅书非白碧尘敌手,恐怕出手便裁,到了那时只怕他自尊心承受不了。还是他和白莲花联手或可胜算,只是看现在只怕不成,因为现在看白莲花神情委顿,功力大减,两人联手也只是他——赵相承一力所为,可是总聊胜于无。他心中叹口气,如果有袁承天在他们师徒二人联手,又何惧于他;只是现在颇有孤掌难鸣的意味!
赵相承示意傅传书退下。傅传书自然不敢有违师命,退在一旁掠阵,以待不时之需。其时此时袁承天本可赶到,只是遇到干清兵,见他衣衫不整便诘问起来,本来袁承天也未气恼。只是后来为领队的清兵脑凶神恶煞,见袁承天神情之间透着不屑的表情,便挥鞭劈头盖脑直抽而下。袁承天见状,血脉贲张,想起在昆仑山上习武之余,师父每每仰天长叹,天不佑中华,让关外蛮夷占我山河,戮我百姓,每每说到扬州屠城,清兵凶残无化,可说当年死亡枕藉,血流漂杵,天地为之苍凉,这是自古及今汉人未有之惨事。而那些投敌卖国的走狗汉奸却领着清兵杀自己同胞,却了无愧色。尤以洪承畴为最,比满州人还凶残,以至其母拒认这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寡义廉耻的儿子,和她的小儿子飘泊湖上,老死为家,后人为其纪念其湖边壁上刻下“素舟孤月”以旌其表。当事之时,母亲傅氏,教子极子,生有承畴、承畹和承畯三子;后来承畴为朝做官,深受崇祯帝宠爱,可是谁想松山一役,战败做了清兵俘虏,后变节做了汉奸,因有学识才华降清后成为位汉人大学士,官至太傅、太保,少师,太子太师,一时无两,位极人臣。他自以为是,得意洋洋,不以汉奸为耻,反以为荣。亲朋故旧皆以为耻,少有往来。在洪承畴变节投降后,其母傅氏不与往来,每每痛哭流涕,耻其有子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贪生怕死!其妻莲心愧于相公行为削为尼,遁入空门!傅氏与子承畹泛舟湖上,也不进京享受儿子洪承畴的所谓“荣华富贵”。她泛湖舟上,寓意“头不顶清朝天,脚不踏清朝地。”是为通明达理中国之母亲之楷模,知明理,知大节,是以当时的人不因其子是汉奸而轻视她,反而敬重深明大义。其年十七岁的抗清英雄夏完淳被捕,当时洪承畴已为江南前锋统帅,审问夏完淳。面对严刑讯问,夏完淳侃侃而谈,毫无惧色,言道:小子听说我朝有个洪享九先生,是个豪杰人物,听闻松山一役,杀敌殉国,浩气长在,英灵长存。我是后生晚辈,自然不能落其后尘,为人不耻。今日有此,死则死矣,何有惧哉?下面士兵以为夏完淳不识洪承畴,便大声斥责道:少要胡言乱语,正堂之上审问你的便是洪大人!少要听妖言惑众!夏完淳冷笑道:洪先生战死沙场,世人皆知。先帝设祭,满朝皆哭。你们这些无耻汉奸,怎敢冒充先烈,一个个卑颜屈膝,无耻之尤,甚为可耻!一句话让洪承畴无言以对,以至恼羞成怒,下令杀了夏完淳。世间多有英雄,夏完淳之与洪承畴,一个是英雄豪杰,一个是投敌卖国无耻汉奸,为了荣华富贵可以出卖良知,是为可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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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承天见那为的领队清兵脑,挥鞭向自己头脑劈来。他一不躲,二不闪,只得长鞭卷到,眼见得要打到头脑时,便伸手握住鞭身,大喝一声:“去。”竟而将长鞭夺在手,又猛力挥了出去,飞入天空之中不见了。那清兵脑一向都是欺侮他人的份,几曾遇到过敢与官兵作对的人,今个儿见袁承天胆敢反抗,不由恼羞成怒,大声斥责道:“好小子,官差你也敢放对?”袁承天冷笑道:“无耻贼兵,你们一味欺侮百姓,可曾想到将来天道好还,果报不爽?”那长官呵呵冷笑道:“什么善恶有报,老子从来不信,也不信什么天道好还的狗屁不通的道理,只知道今世快乐才是正道,什么仁义道德全是无耻之徒骗人的玩意,你也信?那有今世及时行乐荣华富贵来得现实。”
袁承天知道与此人说话徒然多费口舌,不可理喻,心想:杀一人也是杀,杀了他们这干为非作歹,欺压良善之徒也无可厚非。他不再心存仁慈,因为他时常见良善之辈受恶吏欺压,而默不作声,他们心中只有无声的呐喊,只有苟且在这世间,只为活着,不为他求;有时甚至这些也得不到,只有屈辱活着,谁教这天下是满清的天下。汉人只有忍辱负重,默默前行,希望前路有明灯!前程永在前头,明灯总会照亮黑暗的夜,不独为己,更为他人,正所谓:天下如晦,鸡鸣不已。
那清兵脑从旁边的兵士手中夺过一把腰刀,刷地一下向袁承天砍去,口中叫道:“忤逆反贼,你受死吧!”他实在对袁承天恨之入骨,恨不得一刀毙命了帐,才算罢休。袁承天呛地一声从背后取下那柄吹立断,削铁如泥的上古神兵利器——轩辕神剑,气定神闲,大剑手中倒提,说道:“在下只有领教!”他从来不为己甚,不失风度,纵使在生死之间也能概然应之。那清兵脑大叫道:“今个我杀不了你,便不叫韩擒虎!”他这名字倒起得威武霸,擒虎擒虎,志向不小,只可不是为自己的故国效力,却为异族,不是杀贼人,却是杀自己的同胞,还大言不惭为他口中所谓的朝廷效力,真是让人愤怒。
这韩擒虎自然得知最近京城出现一干逆党,几次与官兵放对,似乎还杀了不少官兵。皇上和太后均为震怒,因为在帝京竟有人敢反上作乱,那才叫无法无天,是可忍,孰不可忍,是以下诏抓拿住反贼尤其脑便擢为御前侍卫甚而大内侍卫总领,那可是日日在皇宫,亲近皇上的殊荣,是以京城中巡兵人人争先,个个踊跃,摩拳擦掌誓要抓住忤逆反贼;今个这韩擒虎与袁承天狭路相逢,见他身上衣衫不整,神情有异,便心中存疑,质问盘剥,惹得袁承天性起,两个便要生死以见。
韩擒虎可不会心存仁慈,因为他一向自高自大,从未将别人放在眼中,今时今地更对这少年不放在心中,心想:就凭他能有多大本领,不信我韩擒虎治不了他。他目露凶光,腰刀在手,刷地一下向袁承天拦腰砍去。袁承天本来倒提的轩辕神剑刷地握在右手,冷冷看那刀来,心道:此獠可杀,否则遗害人间不小,因为他对百姓会更加凶残,不如今个一剑斩之,永绝后患。
剑与刀相交,袁承天一经施展《国殇剑法》便又见杀气又现,仿佛又回沙场故国,明月惨淡。几家离愁几家哀,白骨垒就将军还。空有明月照故里,不见旧时儿郎还!自古战争死得是平民百姓,不唯有将军与帝戚,只因他们不会上战扬,只有百姓的孩子去争战,去成就将军皇帝的功勋和千秋大业!可是又有几人知那死去的白骨垒垒,那都是曾经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因战争失去宝贵年华,谁又会去在乎他们的生存荣辱!在历史长河记忆中人们只会记住那些帝王将相的眼中所谓的“丰功伟绩”,——而那曾经逝去的一个个年轻鲜活的生命仿佛永远湮灭在历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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