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把所有的菩萨、保家仙、灶王爷、财神爷、炕奶奶、门神什么的都请了,“请你们保佑我孙女赶紧好,把那东西从她身上赶出去。她要是好了,我给你们供方肉,等她出嫁给你们供猪头。”
东厢唐圆喊累了就趴她娘怀里休息。
她发烧呢。
唐老婆子听孙女消停,自觉上香拜神管用,又连拜了几拜。
唐爹则双手合十四面八方地乱拜,口里念叨着:“爹,你行行好,别吓唬圆圆,她也是你亲孙女。”
又让唐妈给闺女叫叫魂儿。
唐妈瞧着闺女乱糟糟湿漉漉的头发,红呼呼的脸蛋子,身上竟然只穿着单衣不见棉袄棉裤,要说洗头不可能连棉裤都脱了,再说洗头怎么弄得浑身滚烫直说胡话?
她难受得眼圈一下子红了,扑簌扑簌落泪,紧紧抱着闺女,又用棉被把闺女包起来。
唐爹就用粗糙的大手抚摸闺女的脑袋给她小声叫魂儿。
唐圆趴在娘的胸口,被爹粗糙沾着泥土的大手抚摸着脑袋,整个人被汗水、泥土以及农家粪肥的味道包裹着,陡然间仿佛回到从前趴在外婆怀里一样。
她记事起妈妈就不在了,是外公外婆把她抚养长大。
他们是她外公外婆,她心里却把他们当爸爸妈妈。
他们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每日在田间劳作,身上总是有汗水、泥土、植物甚至牛羊粪肥的味道。
那个味道陪伴她长大,所以她从来不嫌弃,反而一段时间闻不到就会倍感思念。
尤其外公外婆相继去世以后,她已经八年没有闻到这个味道了。
虽然她在乡下搞扶贫工作,周围也都是泥土和劳动的气息,可那些气息里缺少了独属于她的爱和思念。
现在重新闻到这股熟悉的气息,她也忍不住热泪盈眶。
她甚至有一种感觉,她就是原主,原主就是她。
这就是她的爹和娘。
是她的家人!
唐妈让男人拿手巾蘸点水给女儿擦脸,再拿手巾给闺女擦头发。
看到唐圆哭泣的样子,她也忍不住眼泪流得更凶,她搂着闺女,“圆圆,告诉娘,这是咋回事儿啊?”
唐圆倒是不怕告诉娘自己装疯,但是不能让爹知道。
她爹老实巴交的,要知道她装疯绝对不会配合她演戏。
她只有让她爹、奶、大伯娘等人都相信她疯了,他们才会顺利分家。
她靠在唐妈怀里故意一抽一抽的,嘴里嘟囔:“打瘸腿鬼,打水鬼。”
见闺女害怕的样子,唐妈就让男人去问问老太太。
唐奶就把俩孙女起口角掉河里的事儿告诉唐爹。
没说唐香踹的,而是说唐圆打人打不着自己闪河里去的。
“老二呀,你可得好好管管她,不能再让她那样发熊了。”
在唐爹眼里闺女自然是千好万好的,虽然总是抱怨奶偏心,可勤快又孝顺。
总是主动给爹娘洗衣服,夏天屋里永远晾着一大碗白开水,冬天见他们上工回来先端一大碗正好入口的温水。
谁家闺女谁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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