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机上,四只动物正在舞台上一边跳舞,一边向观众打招呼。
舞蹈完毕,画面依次给四个布偶特写,分别是黄喙白毛黑眼仁,穿着红色厨房围裙的鸡。
蓝角黑白相间皮肤黑眼仁,穿着蓝色吊带牛仔的牛。
黄毛黑项圈黑耳朵黑眼仁,穿着红白格子衫的狗。
全身粉色黑眼仁,穿着黑白西装的猪。
他们在舞台上活泼地互动着,说着各种段子和笑话。这档七十年前的节目的形式和内容都相当过时,就算给小孩子看也不见得能提起劲来,天地会的成员们也只是公事公办,带着审视的目光,探查着节目里一切可能有价值的信息。
话虽如此,这里的不少人却都曾在电视上看过这档节目,即便早已停播,它也曾是红极一时的儿童剧,从七十年前一直播放到三十年前,四十年左右的跨度,已经算是相当长寿了,即使是如今,这部剧衍生的产品和周边也仍有一些还在保持运营。
只是没想到,这部剧居然暗中和恶魔有所关联。
老实说,张啸虎有些奇怪,明明酒店守则里都说了,禁止在酒店里播放《欢乐动物庄》相关的影碟,显然是为了避免对方的力量渗透,但如今又是为什么要这么做?主动吸引对面出击吗?
二十分钟又短又长,很快就到了剧集结尾,却并没有生什么怪异的现象,看起来完全就是一档再普通不过的古早儿童剧。
鸡:“咯咯,大家好呀,我们是欢乐动物!”
牛:“姆——俺们每周四晚上八点会在这儿给大伙儿分享俺们的日常生活。”
狗:“母鸡麦当是我们的厨师,大牛肯德是我们的明家,憨猪迪克是我们的老板,而我,是这儿的警长维克托,我会保证大伙的安全!”
猪:“哼唧,每周四都要来看《欢乐动物庄》,这样我就有大把的钞票能入账啦!”
(周围传来了罐头笑声)
张啸虎刚想起身去向黄先生报告情况,却听到电视里传出了与四只动物不同的、相当尖利的、带着冷酷笑意的声音:“不来看的小朋友,会被我挖出肠子,做成彩色的气球哦!”
在场的天地会成员毫不犹豫地掏出枪对准了电视,张啸虎也退到皮衣女的身后,皱眉看向电视中的黑猫。它正和其他几只动物勾肩搭背笑着唱片尾曲,好像从一开始就在里面一样。
据他所知,他们现在所播放的、由纳贝留斯提供的,于上世纪五十年代诞生的《欢乐动物庄》第一季第一集中,只有鸡、牛、狗、猪四个角色,并没有什么黑猫,事实上,就算是之后几季出现角色变动的情况下,也从未有黑猫这一角色存在。
那只黑猫露出利齿笑着,这完全不是布偶装能做出的表情。四只动物从舞台上有序退场,大部分灯光关上,只有一束还打在黑猫身上。它向天地会的众人鞠了个躬,然后手往前一伸,竟扒住电视屏幕的边缘,从里面钻了出来。
“各位,真热情呀,居然来了这么多人欢迎我”黑猫抱着手臂嘻嘻笑着,身后的电视中,灯光依旧打在那空无一人的舞台上。
张啸虎整了整领子,走上前来:“你好,我是天地会的干部之一,名叫张啸虎,要不您先坐会,我去请黄先生来和您详谈?”
黑猫却不作声,嬉笑着径直朝张啸虎走来。一名护卫连忙上前拦截,却在被黑猫直接穿过身体后,变成了一张紧贴在地上的壁画。
众人见状纷纷闪到一边,替老大拼命不是不行,但拼命也得有用啊!既然肉身挡不住,几名成员就拿着枪朝着黑猫的脚上开始射击。子弹似乎射得黑猫很痛,它一边怪叫着一边不停抬脚,而它的周围也随着它抬脚的节奏响起了音乐声,它也顺势跳起了舞来。
张啸虎连连后退,却现一直贴不到墙边,回头看去,这个房间的黑暗竟无限延伸开来。他连忙冲黑猫抱拳:“先生,我张啸虎可不曾得罪您,您就算要我死,也该让我死个明白!”
黑猫的双腿鼓起一个包来,那个包顺着它的身体往上移动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当那个包移动到黑猫的脖子里时,它的脸一下憋红,捂住脖子开始痛苦地转圈。
正当张啸虎感到莫名其妙时,皮衣女一把扑倒了他,黑猫一下从嘴里吐出一连串子弹,将周围的天地会成员射倒了不少。
黑猫整理了一下胸口的蝴蝶结,变出一根拐杖和一顶礼帽,继续闲庭信步地朝张啸虎走了过来。
张啸虎拔腿就朝身后跑去,但跑着跑着,却现黑猫从前方迎面走来,他转过身去,却现后面也有黑猫,四面八方都是黑猫,黑猫整齐划一地哼着歌,那歌声几乎让张啸虎的精神裂开。
砰!
灯光伴随着一声炸响亮起,驱散了黑暗,将整个娱乐室照得通明,张啸虎现自己离门口只有一步之遥,而身后的黑猫头上,站住了一个西装革履、带着鸟头面具的人。
“格剌西亚拉波斯,你实在是没有礼貌。”
纳贝留斯颇有磁性的声音在房间中回荡着,而黑猫被皮鞋踩着头顶,也是露出了狰狞的表情:“纳贝留斯,是你的这些朋友们先动手的,而且踩在别人头上,没礼貌的到底是谁?”
“踩?”纳贝留斯摇摇头:“没有实体的东西,我又怎能踩到它头上了?”
黑猫的身体一下瘪了下去,纳贝留斯款款落地,转身面对电视机,而电视中,黑猫再度出现在了舞台上。它扒着电视屏幕,但这次却没能出来:“纳贝留斯!少装模做样,你是找我问她的事吧?那就给我把态度放好一点!”
她?
不知道黑猫所指为谁,但张啸虎看到纳贝留斯的头转向了他,便识趣地丢下房间中的尸体和仍在呻吟的人,溜了出去。
魔神之间的谈话,他们凡人没资格听。
“好。”纳贝留斯合握双手,对着电视机说道:“那就来谈谈江白心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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