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心识最早来疗伤的那个小区里,当初的那个小女孩抱着娃娃,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父母,脸上浮现出不解之色。
这时,母亲过来抱住了小女孩:“柔柔,怎么啦?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柔柔看着母亲说道:“妈妈,我们是要离开家了吗?”
母亲的眼中闪过一道黯淡之色,她点了点头,看了眼正在收拾东西的丈夫,说道:“对呀,我们要离开家一段时间,去外面了。”
柔柔一脸好奇的问道:“那我们去哪里呀?还会回来吗?”
母亲愣住了,还会回来吗?这个问题,她给不出答案,她想到了自己从小生活在这个小郡城里,学习,工作,结婚,生子……
本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下去,直至终老,没想到……
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柔柔看见妈妈流出了眼泪,拿了张纸巾递给她:“妈妈,你怎么哭了,柔柔抱抱。”
爸爸这时也现了异常,他放下手中还没收拾完的行李,快步走了过来,抱住女儿和妻子,柔声问道:“怎么了?”
妻子带着哭腔,哽咽着说道:“志峰,我们不走了好不好。”
男子愣住了,他看向妻子,最开始他们本来就没想走,一方面是抱着侥幸心理,觉得异族不一定会打进来,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们的所有都在这里,走了,何处是归乡?
后来,他们又不忍心看见自己仅仅六岁的女儿跟他们一起死,所以才在通知的时候临时决定离开的。
“怎么又不想走了?”男子没有急躁,而是耐心的询问着。
女子看向他们的女儿,轻声问道:“柔柔你告诉妈妈,你怕死吗?”
柔柔一脸的疑惑:“不怕呀,死是什么?”
女子笑了笑,看向自己的丈夫:“志峰,我们凭什么觉得死就一定就是件很恐怖的事情呢?我们凭什么就替柔柔做了决定呢?
咱俩认识快二十年了吧,从初中到现在,从当初的努力学习,到后来的考上大学,然后出来工作,奋斗十年,终于有了自己的一套房子,也有了稳定的工作。
现在我们离开了,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难不成以后叫柔柔跟着我们流离失所吗?那样对她来说就是真的好吗?对我们自己来说就是真的好吗?还是说,是我们觉得自己在替柔柔好?”
男子沉默了,是啊,难道过着看不见未来的生活,就是对柔柔好吗?难道活着就是好吗?自己太想当然了,他想到了当初自己的父母也是如此,什么事都替自己决定,美曰其名:“我这都是为你好。”
自己也成为了当初最讨厌的父母模样了吗?
男子自嘲的笑了笑,揉了揉女儿的头:“好,那咱们就不走了。”
又看向自己的妻子,长时间的疲劳工作,整理家务,让她的眼角都爬上了皱纹。犹豫了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缓缓开口。
“佳慧,跟你商量个事呗。”
女子有些疑惑:“什么事?”
“我想去城墙上。”
女子睁大了眼睛,下意识的拉住了丈夫的手:“你说什么?”
男子握紧了妻子的手,“以前我什么事都听你的,这次你就听我的吧,如果我回来了,那咱们一家人开开心心的过下去,如果我回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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