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长行狠狠往地里深处一戳,只听“叮——”的脆响,震得他手腕都有些麻。
另两人闻声齐齐看向他,只见喻长行盯着地底,不确认道:
“……好像挖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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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府离醉仙楼只隔了两条街。
因着洛京遍地贵人,王八弟不敢在宅院外观上大费周章,所以远看去只是个极泯然众人的普通府邸,瞧不出有何奇异之处。
然走进崔府,方知何为别有洞天。
满屋古董玉器琳琅满目,大到书架桌椅小到毛笔摆件,无一不是珍品。
便是有些王侯贵胄来了也不免要咂舌,叹一句富贵无极。
若说崔道笙的嫁妆是王八弟踏上商途的基石,那早年圆滑的处世态度与暗地狠绝残忍的手段,才是助王八弟登天的台阶。
昏暗的屋室内,钱莺手腕被粗链一端拴住,另一端牢牢嵌在墙里。
她穿得还是白日的衣服,身下是柔软的锦被,倒也不会硌得慌或是夜里受冻。
作为半个囚犯,她称得上体面。
丫鬟端着粥碗侧坐在床边,拿着勺子的手却在颤。
“娘子,且吃一点吧。”
“你替我吃了拿出去也是一样的。”钱莺倚坐在床头,侧过脸摆出一副拒绝的模样。
丫鬟被她一句话吓得够呛,直直跪倒在地:“娘子,奴婢哪有胆子做这等欺上瞒下的事情。您为了肚子里的小主子也吃些吧!”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门外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王八弟推门时看到这一幕,心下了然,倒也不恼:“粥放那儿你先下去罢,我来喂娘子便是。”
待丫鬟走后,王八弟没有立刻走到钱莺身边,而是慢慢悠悠绕到桌前。
书桌上正展开一张画卷,上面弯眸浅笑的温婉美人正执着一把水墨伞面的油纸伞,娉娉袅袅地立在烟雨中。
王八弟先自己欣赏了一番,献宝般捧到钱莺面前:“你来替我瞧瞧,画得像不像?”
“其实我虽恼你骗我,又不能说全然不高兴。”王八弟笑道,“毕竟有人与我一同记得道笙,是件好事。”
钱莺冷冷扫了一眼,没有答话。
“我初见道笙的时候,便是在平春江边的盼归桥。”王八弟自顾自道,“当时我想,这样漂亮的女子若能嫁我为妻,我一定如珠似宝地护她一生。”
都说少年好,披桃摘蕊胜春朝。
可那是独属于富贵子弟的风华正茂,不是王八弟的。
他生在一个贫困县乡里,家中兄弟姊妹十人,他行八。
爹娘生孩子生到厌倦,到他头上随口起了个好养活的名字,分得清人便罢了。
王八弟没钱读书,但人生得精灵古怪,帮着爹娘看铺子做生意,走街窜巷同每个人打好关系。
当时谁也不知道,瞧着无邪天真的小孩已经开始偷偷攒了一笔私房钱,并在二十岁那年踏上了北上的路。
这一路真难走啊。
王八弟最初并未想过能走到洛京。他每到一座城市便待上一段时日,在当地做工谋求生路。
可惜他屡屡碰壁,每走一处,那份从县乡里带出的少年意气便被消磨一分。
直到他来到了洛京,见到了崔道笙。
就像话本子里写的那样。穷困潦倒的多情书生与金尊玉贵的大家小姐相遇在烟雨之中,她叫侍女为他递了把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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