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母亲的几个月里,熙的心总是沮丧无力,失魂落魄,百事不兴;常常大醉晚归,或独自惆怅到天明。
这天村里有人办喜事,熙又喝了个大醉。摇摇晃晃,哭哭笑笑,一会儿高歌一曲:"
轻轻的我将离开你,
请将眼角的泪拭去,
漫漫长夜里,未来日子里
亲爱的,你别为我哭泣。
前方的路虽然太凄迷,
请在笑容里为我祝福,
虽然下着雨,虽然刮着风,
我在风雨之中念着你
……
你问我何时归故里,
我也轻声地问自己,
不知在何时不知在何地,
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
"
不知是他的歌声动人,还是歌词悲凉,全席此时哑然无声。苍凉的歌声,在寂静的夜空回旋飘荡,余音袅袅。
一会儿又指着那几个经常取消他的人大骂:“混蛋,你们都是卑鄙小人,老子当年挣大钱时,你们还在拉大粪……”
等到席散人尽时,已是夜深人静他一个人东倒西歪,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才进了家门;不料,一脚没才踩好栽倒在地。
家里静得出奇,好像什么也不曾生过,因为妻儿早已熟睡。他静静地躺在地上,黄豆般的泪珠的大颗,大颗地掉下来。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孤独,好绝望。没有了最亲最爱的母亲,我已变成了没人疼的风中草;没有了心息相通的馨,就算再死这里有又有何妨?算了,还是哪儿摔倒哪儿爬,挣扎着爬起来,却现较上只剩下一只鞋子,任凭怎样,也想不出丢在何处。这可真是零丁洋里叹零丁,惶恐滩头说惶恐!
他一个人来到书房,坐在书桌前,从抽屉最底层拿出馨的信,哭着,笑着,写着,直到天亮。
第二天,妻子打扫房子,看到了馨的信,还看到了熙即兴写的诗:
天无绝人之路,
断肠人在天涯,
无语问苍天,
为何因缘前定路坎坷。
山盟海誓皆蹉跎,
别是容易,聚无多。
欢乐别逝泪成河,
满腹柔情自谁诉?
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象东流。
露儿气的脸色白手抖,顺手操起笤帚向睡意朦脓的熙身上一阵乱打,一边打一边骂:“你这个败家子,日子过到这光景,还想着那个贱人,我让你们永无聚日!老天!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了,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我真是我倒了八辈子霉才嫁给了你,你不想好好挣钱让我过上从前的好日子竟然三心二意;谁让我有眼无珠,当初把你当成龙,谁知你原来是条臭虫,害我费劲心思,忍痛割爱”
熙被吵的稀里糊涂,一阵恼怒,夺了笤帚狠劲扔了出去,一边大叫:“我才到了八辈子霉,如果不是我一念之差,你还不知道是谁家的媳妇,为谁生子?”
这时孩子被吵醒,大哭着边跑边喊妈妈。露儿急忙上前抱住孩子,一边哄孩子一边怒骂:“是,我本来就不该嫁给你,这孩子本来也不是你的,”
这时,露儿忽然意识到什么,立即整改口,这孩子要生到富贵人家,那就是金疙瘩,银疙瘩,那受着罪;都怪我瞎了眼,孩子也跟着受罪。”
两个人吵得天翻地覆,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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