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沉霜轻车熟路捧了玉玺,盖在他写好的密诏上,然后交给宣帝过目。宣帝摆摆手,眉眼倦怠道:“不必再看了,你办事朕素来放心,张德川,立刻派人快马加鞭将这封密诏送去南平郡。”
谢沉霜将密诏封好,转交给一个内侍。
宣帝又冲他们两人虚弱笑笑:“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们都回去歇息吧。眼下宫门已关,沉霜你今夜就宿在昭兰苑吧。”
“好。”谢沉霜应了。
叶蓁不放心宣帝,正要说话时,突然听到内侍禀报:“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宣帝咳了数声后,道:“让她进来吧。”
没一会儿,徐映月便步履匆匆从外面进来,平日一贯言行得体的人,今夜却走的步履踉跄,徐映月奔到宣帝身边,神色焦急:“陛下,您怎么样?宣太医了没有?”
谢沉霜见状,便带着叶蓁退了出去。
殿外夜风飒飒,月亮被层层的乌云遮住了,天地间一片晦暗。守卫的禁军都在廊下巡逻,谢沉霜偏头看了一眼身侧的叶蓁,抬手握住叶蓁的手腕,将她带到旁侧的柱子后,借着柱子的遮挡,将人抱在怀中安抚。
叶蓁将头埋在谢沉霜怀中,哭的不能自已。
她的皇兄还这么年轻,怎么就到油尽灯枯的地步了呢!
原本今夜叶蓁与谢沉霜来找宣帝,是想向宣帝坦白的,但眼下宣帝病重,那些话,叶蓁便再也说不出口了。而且虽然叶蓁对政事所知甚少,但叶蓁也隐约感觉到了,朝堂上最近并不太平,叶蓁不想因她出岔子。
但宣帝病重一事,对叶蓁来说,就像是压在她胸口上的一块巨石,压的叶蓁喘不过气来,可叶蓁不敢对任何人提起此事,甚至连太后都不能说。
不知情的徐映月还在打趣叶蓁:“蓁蓁,我怎么觉得,你出宫一趟再回来之后,与你皇兄的关系好了很多。”
最近这段时间,叶蓁老去找宣帝,甚至还为宣帝炖了汤。
徐映月并不知宣帝病重一事,叶蓁也不敢告诉她,只得胡乱搪塞过去了。而宣帝病重一事,瞒得了旁人,却瞒不了徐相。
这天下朝,徐相刚回府坐下,他的两个儿子便迎了上来。徐二公子率先开口:“父亲,陛下早就有意除掉我们了,如今他既病重,我们为何不下手为强?”
“放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怎么能说得出口?给我滚出去!”徐相怒不可遏将茶盅砸了过去。
上好的汝窑茶盏在徐二公子脚下摔的四分五裂。
徐二公子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看着徐相脸色阴沉的模样,只得悻悻退了下去。徐大公子见状,又唤人上了一盏茶来,亲自捧给徐相,劝道:“父亲,二弟只是担心您罢了,您消消气。”
徐相靠在椅背上,沉默不语。
他自是知道,昔日十分依赖他的外甥,早已对他起了杀心。但他们之间,有太后与徐映月在其中维持平衡,若非万不得已,徐相并不想与这个外甥兵刃相见。
徐相单手扶额,闭了闭眸,神色疲倦道:“你也下去,让为父再想想。”
徐大公子出去后去寻了徐二公子,将徐相的话转述给了徐二公子,徐二公子顿时就不高兴了:“我真是想不明白了,皇帝的刀都架在咱们脖子上了,父亲究竟还在犹豫什么?”
同徐二公子的愤怒不同,徐大公子则沉稳了许多,他提着茶壶,慢条斯理斟茶:“还能因为什么,二弟,你别忘了,咱们还有位好妹妹在宫里做皇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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