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余满心期待,但他从晚星初现等到月落中天,孤零零的魔法阵也没有丝毫回应的可能。
啊,唐余失落地想,八卦杂志上最后一页的东西果然不可信,世界上果然没有神明这种可以实现愿望的存在。
爷爷果然是在骗他。
人死后会变成星星肯定也是在骗他的。
唐余还想着,如果神明真的回应他的愿望,多出来的一串糖葫芦,唐余就把它带到埋着老头的那片枯木林里呢。那是垃圾星能在天空中到的最明亮的启晨星的反向,枯木林背后有一篇干涸的湖泊,在记录里,它的名字是落星湖,美丽得连星星都愿意落到它怀抱的湖。
可是没有神明。
唐余眼睛里的光有些黯淡,他老成地叹了口气,蹲在床脚。
唐余虚着手指去摸那朵愈发枯萎的玫瑰,即便一点点散失了水分,它还是很美。
“你那么好,爷爷肯定不会嫌弃。”他嘀咕着说,小心地把玫瑰放在废弃的水壶里,托着下巴了它一会,然后才不舍地收回了视线,拉过小被子。
“晚安。”
唐余自言自语的声音慢慢消散在空气里。
他没有发现的是,门外那个被遗忘的魔法阵,在黑暗中慢慢溢散出光点,从虚空漫开无形的触角,开始连接另一个未知的宇宙。
开放日过去后,唐余路上见到的人神色反而紧张警惕起来。
有些人运气好,找到的东西多,也有些人怎么找都找不到好东西,更有些人懒散惯了,只想从别人那抢来东西。
大家互相戒备防范着,像是路上遇到的每个人都会暴起来抢夺自己的东西。
爷爷还在的时候,唐余其实并不害怕。爷爷总说他很厉害,也表现得很厉害,明明是个干瘦的老头,大家却都畏惧他。
可是现在爷爷不在了。
唐余用力擦了擦冒汗的手掌心,垃圾星的人并不会对幼崽出手,这已经是公认的潜规则,但到底是潜规则,不是明文规定。
不知道是不是听老头平日里阴谋论、陷害论惯了,老头不在唐余身边,唐余总有些害怕,像是躲在大猫身边刚出生不久的幼崽,不敢睁眼
,不敢走动,只有在对方身边才会得到足够的安全感。
唐余尽可能不露出太多表情,事实上,路上的人虽然会多他几眼,但也只是因为他幼崽的身份,别的幼崽要么成群结队,要么身边至少跟着大人,一个人走在路上的唐余着实显眼了些。
还有些人认出了唐余,老头虽然死了,但余威还在,那些盯着唐余滴溜溜转动的浑浊眼珠打量了一番,到底是没有上前。
只有一个身形矮小的人着着,一对招子就亮了起来。
那名幼崽虽然脸上脏兮兮的,但是露出来的眼睛极为好,一般而言,有着这样好眼睛的幼崽,相貌都长得不差。虽然瘦弱过头,但有些人就是好这一口。
男子下意识地摩擦了下手指。
“那是谁”他朝身边的人打听。
“关你什么事问那么多做什么。”
被问话的人不耐烦地了他一眼,发现对方面貌陌生,三角眼得人很不舒服,略显阴邪的气质也和贫民区的人格格不入,捉过对方的衣领,口气愈发恶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外来的人打什么主意,被流放到这里,就给我好好做人。听好,垃圾,不管你们在外面做什么,来到这里就要好好遵守这里的规矩,幼崽,不能动”
那人唯唯诺诺道歉,连声说是,可如果有人能见他闪烁不定的眼睛,肯定不会相信他的诚意。
唐余按着记忆来到昨天的区域,但这一次,幸运女神并没有眷顾他。
那里已经被另一群人占领了。
唐余躲在角落里去打量那些人。那也是一群幼崽,年纪并不大,唐余认出了他们。老头还在的时候,举例子时经常拿这些人来举,说唐余敢学他们腿都给唐余打折。
唐余默默地了他们一会,发现他们兴致正高,丝毫没有走人的意图,难免耷拉起脑袋,有些丧地叹了口气。他才一个人,对面起码五六个人,打架吃亏的肯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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